柳翠微勾了勾嘴角,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了。”
吳蔚倒是詫異了,問道:“你不擔心?不會覺得是我和宜王交往過密,牽連了所有人?”
柳
翠微牽起吳蔚的手,一雙清澈的眸子裡滿是溫柔與平靜,回道:“既來之,則安之,若是沒有你的出現,柳三娘或許已經死在了那個分家出來的冬天。在我心裡,與你認識之後的每一天,都是我偏得來的光陰。”
“那……娘呢?二姐他們一家子呢?你也全然不會怪我?”
柳翠微再次搖了搖頭,說道:“我記得你和我說過,我們這個地方,梁朝這個地方,於你而言就像是史書中的一個故事,隻不過這本史書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並沒有被記錄在你的那裡的文獻中,可對?”
“對,我記得這句話。”
“那好,那我問你,史書是不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了?”
“自然。”
“那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我們這一大家子人,或許早就已經‘死’了,是你的到來,才讓這段‘曆史’又重新演繹了一遍,既然結局早已注定,我能做的便隻是與你過好每天的日子,吃飽穿暖,開心充實就好,何必為一個猜不透的結局去困擾呢?反倒是你,不要把什麼擔子都壓在自己的身上,今日若不是和我說出來,不知你自己要想多久。蔚蔚,背著這麼重的擔子,你不辛苦嗎?”
“三娘……”
聽了柳翠微的這些話,吳蔚沒由來的一陣輕鬆,仿佛徜徉在死海裡,整個人都漂浮在海麵上,不必擔心會沉下去,全身心都可以慢慢放鬆下來。
柳翠微抬手擁住了吳蔚,輕撫著吳蔚的脊背,安撫道:“蔚蔚,我們是一家人。你為這個家付出的已經夠多了,你對他們的好也已經完全超出了血脈的羈絆,就算真的有那麼一日,我相信所有人都不會怪你的,若真有那麼一日……也隻能說,是我們這群早已經被記錄在曆史中的‘古人’的命數。”
“三娘。”
“嗯?”
“你知道嗎?我曾經在書中,許多次看到一句話,叫做‘得妻如此,夫複何言?’我曾經不下一次設想過,能說出這句話的人,當時究竟是經曆了什麼,心情是怎樣的?我想我大概是可以想象到的,但是我並不能徹底理解那種感受。”
“那,現在呢?”
“現在,懂了,感同身受,不,是切身感受。”
柳翠微的笑容愈發明媚:“我也是!”
……
翌日,柳翠微帶著地契,乘上馬車去了張家,張水生和柳二娘子特意歇業一日,待在了家裡。
柳翠微到了以後,張家三個大人齊齊出動,勸說柳翠微收回這份禮物,他們都知道吳蔚是個不在乎錢財的人,可這份禮物的分量終究是太重了,即便是骨血親人之間,於他們這種家庭而言,也是太重了。
對此,柳翠微異常堅定,和張家人一起到衙門去做了公證,就連衙門的人對此也嘖嘖稱奇,感歎柳翠微對兩個孩子的疼愛,以及柳家親妹的深厚情誼。
又過了五日,柳二娘子的情報應驗,泰州城所有的鐵匠,全部應征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