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超級高興的!
他, 他奶的虎頭寶,終於要出院了。
其實小孩兒覺得自己早就應該出院了,但是大人不允許。
好在, 這出院的日子倒是也快的,小家夥兒自己收拾自己的小書包,這裡麵都是他的東西呢。他還偷偷藏了一塊糖, 打算回家跟妹妹兩個人分著吃,一人一半兒呢。
這是他忍著苦吃藥, 攢下來的。
虎頭覺得自己真是一個愛護妹妹的好哥哥。
小孩兒自我表揚了一下, 把自己的課本塞進了書包,嗚, 小孩子就是這麼難,明明都生病了, 他媽還把課本給他帶來了, 說是不能耽誤學習。
就很不懂, 他隻是一個小學生, 為什麼要學這麼多!
而且,他已經懂很多道理, 也懂很多知識了, 他都不打架呢,大人還打架,所以他一點也不差。小虎頭自己小聲嘟嘟囔囔,收拾好了書包,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
這是大夫過來查房,看到他這個小模樣兒, 說:“虎頭,你這是要出院了啊?”
虎頭趕緊點頭:“嗯, 我出院了。”
想一想他補充:“我再也不來了。”
大夫笑了笑,逗他:“那你以後可不能在生病了。”
虎頭更認真的點頭,說:“我知道的,我要身體強壯,我才不要生病。不要打吊瓶,不要吃苦苦的藥。”
大夫笑了笑,說:“那好,祝小朋友身體健康哦。”
虎頭眼睛彎彎,笑著說:“謝謝醫生叔叔。”
大夫笑著揉了揉他的頭,轉身離開,去下一個病房。
今天雖然是虎頭出院,但是家裡的男人都上班去了,過來的隻有趙桂花和梁美芬,趙桂花:“行了,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她看向病房裡的其他人,說:“你們好好養著吧,我們可要走了。哎不是,白奮鬥,你這晚上是去做賊了嗎?怎麼這個熊樣兒,你看看你那黑眼袋,大的都沒法兒看了。”
本來就不年輕,如今更雪上加霜了。
白奮鬥確實沒有什麼精神頭,他埋怨的看了那頭兒的周群一眼,冷笑一聲,說:“我這不是沒睡好嗎?有些人真是給人添麻煩。”
趙桂花有點不解,梁美芬湊到趙桂花耳邊,小聲說:“今早不到五點,廠保衛科就來看周群了,這不是給大家全都吵醒了。也就虎頭這樣的小孩兒睡得熟了。”
趙桂花更加詫異了,一大早不到五點來探病?這真是乾人事兒?
講真,她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這種操作。
梁美芬繼續小聲說:“他們說是來看周群,其實就是來讓周群去保衛科領人的,這周大媽可是實實在在的被保衛科關了三整天了。再不去領人,人家保衛科也不好處理。人家也不想浪費米糧。這不,保衛科的人一走,周群就讓薑蘆去領人了。”
趙桂花恍然大悟,怪不得沒看見薑蘆呢。
這幾天薑蘆瘋狂請假,根本就不去廠子,一直留在醫院照顧周群,真是形影不離,如今竟然不在,她還以為這小媳婦兒總算是想到自己還要上班了。萬萬沒想到,還真不是,那是去解救她那還在水火之中的婆婆了。
趙桂花:“那他……”趙桂花的眼神兒掃了一下周群,小聲問的兒媳婦兒:“他知道她老娘在廠裡幫他出名的事兒了嗎?”
梁美芬:“還不知道呢,他跟薑蘆一直都在病房裡,沒人來說。他們夫妻不知道的。”病房裡的幾個人都不知道,她梁美芬才不想戳破這層窗戶紙,免得被殃及池魚。
她想一想這個結果都要瑟瑟發抖,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太可怕了。以後周群怎麼上班啊!這上班了之後,不能氣昏過去嗎?周群可是一個很要麵子的人。
他們院子裡這些青年一代。
周群白奮鬥莊誌遠莊誌希楊立新……還有一些小子,最要麵子的,就是周群。
如果周群知道他老娘的在廠子裡已經給他的名聲敗壞完了,至少吐血三升,至少!
“哎呦呦,哎呦呦,我的老命啊,我的天啊……”
就在婆媳兩個陷入沉思的時候,就聽門口傳來哎哎呀呀的聲音,聲音沙啞的仿佛山村老嫗,帶著幾分可怕的意味。大家齊刷刷的看向了門口。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開了。
呦吼,又是一個熟人!
趙桂花:“周大媽?”
是的,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剛才還存在於大家口中的周群老娘,周李氏。
周李氏被薑蘆扶著,薑蘆臉上兩個紅彤彤的巴掌印,一看就是被甩了巴掌,不過奇怪嗎?一點也不奇怪的,周李氏如果能輕易放過薑蘆,才是怪事兒。
果然,趙桂花看到薑蘆的手背上全是血粼粼的抓痕,就連頭發也有點淩亂。
薑蘆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
大家都沉默下來。
周李氏一見兒子,未語淚先流:“兒啊,你媽我是受苦了……我真的受苦了啊……”
她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不過因為吼了好幾天,嗓子已經不太行了,沙啞的可怕,真的特彆像是貓用爪子在紙上一下一下的劃拉,難聽的不行,也帶著幾分可怕。
小虎頭立刻抱住奶奶的腿。
他還小,他不是男子漢,他害怕!
趙桂花自然曉得自家孫子是個啥樣的性格,她把虎頭抱起來,說:“你看你,咋不長肉呢,輕飄飄的。”
虎頭討好的衝著奶奶笑,將腦袋靠在了奶奶的脖頸,大眼睛好奇的瞅著對麵的周李氏,小孩子很不懂,但是小孩子大手震撼。這能不受震撼嗎?
薑蘆已經夠狼狽了,再看周李氏,一頭花白的頭發已經亂成了蜂巢,衣服更是臟的不像話,帶著一股餿味兒,淩亂不堪。那是她被抓的時候掙紮撕把的。
三天,她除了喝水,啥也沒吃,臉色蒼白的像鬼,眼袋更是能掉下來了,人也靠在薑蘆身上,一點勁兒也沒有,嗓子更不用說。她整個人真是生生的老了三歲,至少三歲。
她哭著說:“我的小群啊……”
她就要往兒子身邊奔,隻是還沒走一步,人就差點栽到,大家這才發現,她好像是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這能有嗎?她本來也算是有點力氣的,但是因為給她拷在暖氣管子上麵,她要惦著腳尖兒,後頭更是不用說了,一直不給他吃的,這能有勁兒才怪。
“媽,你小心!”
周群趕緊開口,他坐在床上,麵上帶著關切,但是人卻沒有動,他愧疚說:“媽,我腰疼,不能過去扶你,是兒子沒用……”
周群微微紅了眼眶,他趕緊說:“小蘆,你快給媽扶過來,媽,是我不好,是兒子不好,兒子沒想到會這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說我怎麼就能隨隨便便放心下來呢。是我沒有做好,您打我吧,您使勁兒打我,不然我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他們這是六人病房,周群和白奮鬥中間還隔了一個老爺子,老爺子看的分外的感動,說:“真是個大孝子啊。”
周群:“媽,你快來。”
頓了一下,他又說:“小蘆,你趕緊帶媽看一看病啊!你看媽這個樣子,怎麼就這樣把她扶過來了?趕緊領她去看看大夫啊!”周群滿臉都是急切,生怕老娘有個三長兩短。
薑蘆輕聲細語的,她說:“我帶媽看過了,大夫說媽就是餓到了,加上思慮過度,人也沒有精神,我給她辦理了住院,也爭取了跟你一個病房。我正好照顧你們兩個。”
一說這個,周李氏回手就是一個耳光,啪!直接甩在了薑蘆的臉上,她憤恨的罵道:“你還敢在我兒子這裡邀功?我要是指望你這個兒媳婦兒,才是怎麼死了都不知道!在這兒跟我裝什麼好人啊!什麼你帶我去看醫生,不是我自己要去看的?什麼你爭取了跟小群一個病房。不是我躺在地上打滾兒撒潑,他們能給我安排過來嗎?”
周李氏覺得,自家這個兒媳婦兒照王香秀那個兒媳婦兒真是差遠了,同樣都是兒媳婦兒,雖然兩家不對付,但是周李氏心裡隱隱約約是很羨慕蘇大媽有王香秀這麼一個兒媳婦兒的。雖然她家裡窮,沒有什麼錢,但是她噗噗噗,跟下蛋一樣,嗖嗖就生了三個兒子,兩年一個,給蘇家傳宗接代。如果不是蘇小子沒有福氣,怕是還能繼續生,十個八個的都不在話下。
而且,蘇小子翹辮子死了,她也守著這個家,孝順老人,照顧孩子,雖說這男女關係上多少是有點不好聽的,但是這誰知道真假呢。寡婦騙點吃的,算什麼啊!
但是再看薑蘆,下蛋下不出,她有事兒就一撒手,這哪裡靠得住?
她恨恨的瞪著薑蘆,原來有一百分的看不上這個兒媳婦兒,現在就有一萬分。
周李氏想到憤怒的地方,啪,又是一個耳光,薑蘆默默的流淚。周群趕緊說:“媽,你乾什麼呢?你打小蘆乾什麼?就算你不主動提,小蘆也會主動給你送到醫院的。她不是那種壞心腸的女人,你該知道,她是最好心的。也是我傷了腰,她這幾天隻想著照顧我,其他事兒倒是做的有些不圓滿,可是你該知道她的,她那麼好,那麼善良的女人,哪裡有什麼彆的心思?”
周群維護著薑蘆,周李氏的臉色更難看,倒是薑蘆眼睛亮了起來。
趙桂花在心裡搖頭,覺得薑蘆怎麼就看不穿呢,這娘倆兒簡直就是狼子野心,她就看不出來嗎?不過又一想,趙桂花知道她看不出來,她早就掉在裡麵,拉都拉不出來了。
“媽,你先回病床上躺著,我們……哎,你是那張床?”
這個病房,已經滿了啊。
一間病房六張床,他們這一側依次是白奮鬥,一個陌生的老爺子,還有周群。而周群的對麵是一個小夥子,中間是小虎頭,小虎頭的旁邊是蘇大媽。
這不是正好的?
不過很快的,他也反應過來,啊不對,小虎頭今天出院。
“你們是虎頭那個床位吧?”
“嗯,是這個。”薑蘆開了口,她看向了趙桂花婆媳三人,說:“趙大媽,你們這是收拾完要走了吧?”
又說:“我媽身子骨不舒服,得躺下了,如果你們要走了,是不是就把位置讓給我們了?”
這就開始攆人了。
趙桂花點點頭:“行,我們要走了,你們繼續住吧。”
周李氏這才看見趙桂花。
她剛才啊,滿心都是自己的兒子,哪裡還想的倒什麼其他人,正是因此,倒是沒有留意病房裡的其他人,這一看,就發現這站在一邊兒的不是趙桂花婆媳?周李氏張口就想嘲諷,不過話到嘴邊,她猶豫了一下,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她可不是慫了,更不是怕了。她是不想惹事兒,她冷著臉說:“扶我躺下。”
薑蘆趕緊扶她躺下,按理說,這一個病人出院了,護士總是要收拾一下才會安排其他人住過來的。這也是為什麼周李氏要鬨的關係。因為這邊還沒收拾,所以才打算先把她安排到彆的病床,隻是沒想到,周李氏這人是什麼人?
老潑婦一個,剛從保衛科出來都敢在鬨事兒的。
她就地打滾兒哭嚎,搞得大家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在薑蘆再三保證之後,沒有辦法隻能給她安排過來了。周李氏這個病床,相當於她“搶的”,所以她相當的洋洋得意,這一躺下,還衝著趙桂花一家挑了挑眉,炫耀的表情溢於言表。
趙桂花就很不懂,他們是正常出院了,她顯擺個什麼勁兒啊。
小虎頭就更不懂了,他的小眉毛都要皺成麻花兒了,他就不懂了,周奶奶住院為什麼還這麼高興,這個表情真是好囂張好得意的,完全不曉得到底是為什麼,奇奇怪怪。
難道,大人都是很喜歡住院的?
不然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來了呢。
小虎頭可是一點也不喜歡來醫院的,吊瓶好嚇人,打針也好嚇人,還有苦苦的藥片,小虎頭一點也不愛吃。可是大人們……他們好像是很樂意來的樣子。
他們喜歡打針喜歡吃藥!
小朋友不懂,小朋友震驚。
趙桂花假咳了一聲,說:“咱們走。”
她一轉身,就聽一聲尖叫,小虎頭飛快的捂住耳朵,趙桂花也縮了縮脖子。這他娘的,她回頭,就看周李氏瞪向了斜對麵的白奮鬥,簡直眼眶凸起,睚眥俱裂。
她剛才,竟然也沒看見白奮鬥。現在白奮鬥坐起來了,她一下子就看到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對白奮鬥的恨意,都超過了讓她進了保衛科的藍老頭。
因為,這人可是傷害了他兒子。
她兒子就是她的命,所有傷害她兒子的人,就是該死的。
剛才還顫顫巍巍的老太太,現在像是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脈,一下子就從病房上竄下來,三步並作兩步,撲向了白奮鬥的病床。
“我的媽呀!”
“我的天!”
“臥槽,這是乾什麼啊!”
雖然屋裡人不多,但是大家的震驚卻一點也不少。
趙桂花眼疾手快,她抱著虎頭,飛快的竄到了門口,在這裡,既可以占據最好的觀賞位置,也可以避免被殃及池魚。像是梁美芬就不太行,她就慢了一點點,差點被衝過來的周李氏撞到,踉蹌著閃躲一下,扶著門穩了下,趕緊竄到了趙桂花的身後,看起來也不是很有出息的樣子。
可是這個時候倒是沒人看她,更沒人關注她。
就見周李氏簡直像是黑熊看到了蜂蜜,直接撲向了白奮鬥,整個人就撲在了白奮鬥的身上,九陰白骨爪直接就上了,白奮鬥的吊瓶一下子倒了,白奮鬥:“啊!”
周李氏才不管那些,哆嗦又威猛的爬上了病床,騎在白奮鬥的身上就開始左右開弓:“我讓你欺負我兒子,我讓你打我兒子,讓你喪良心,我讓你趁著我不在鬨事!我打死你!我讓你去見閻王!你個小畜生!”
白奮鬥本來就不怎麼有精神,被老太太一打,直接揍懵了,不過很快的,他就反應過來,也來了火氣,直接一個大“嘩”兜子,扇上了周李氏的臉,周李氏的臉都沒有一點點停頓的立刻腫了起來。
白奮鬥也被打的來了火氣,給了一巴掌還不解氣,揪住老太太的頭發,又是一個耳光,直接把老太太扇翻在地。他上去就是幾腳,踹過去:“你個老不死的!你沒事兒找事兒是吧?”
“白奮鬥,你怎麼能打我媽!”周群吼了出來。
白奮鬥也吼了出來:“你媽先來打我的!你看看,你看看我這臉,你看看我的頭發還纏在她的手上呢。”
想到這茬兒,白奮鬥就更生氣了,他的頭發本來就不多了,他正是最就緊張自己的頭發了,沒想到這人還專門薅頭發,簡直讓他的頭發雪上加霜。
他憤怒的上前又是兩腳。
“啊!殺人啦!白奮鬥殺人啦!”
“天老爺啊,打老人啦!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周李氏殺豬一樣的叫,但是病房裡的幾個人,可都悄無聲息,安靜如雞。
周群作為親兒子,按理說他最該上前,可是誰讓他閃了腰呢,他可不想自己的腰雪上加霜,這是腰子,關乎他男人的未來。如果說為了他媽奉獻,他不可以。
而第二個該上去的人是薑蘆,薑蘆剛才還被周李氏打了兩個打耳光呢,她現在做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縮在床邊,不敢動。其實心裡未嘗不是解恨的。
反正在她看來,周李氏和白奮鬥都是該死的,狗咬狗,誰受傷她都高興,她裝作不敢上前。
至於一直沒怎麼說話演柔弱的蘇大媽,她是屁股受傷,一直趴在病床上,這沒露臉,周李氏還沒認出她呢,她才不冒頭兒呢。看著周李氏被打,真是過癮啊。
而另外兩個,一老一少,也是屁話不敢放,他們互相之間又不認識的,這要是因此挨揍,那可就倒黴催的了。他們犯不上啊。老爺子窩在被窩裡,動也不敢動,他這把年紀,老胳膊老腿兒的,可受不住。
小年輕:“……”管他屁事兒!
至於趙桂花,他們在打架之前已經退到門口了,現在門口圍了一群人,他們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圍觀群眾。是的,這打架的事兒啊,就是這樣。第一聲尖叫響起,人就蹭蹭的過來看熱鬨了。
畢竟,這種事兒還是少見啊!
太少見了。
最後還是好心腸的白衣天使擠了進來:“乾什麼,你們這是乾什麼,這裡是醫院?是你們胡來的地方嗎?快把人扶起來。你看你們一個個這都什麼樣了?怎麼能在醫院動手?”
四個白衣天使一起上來,該扶人的扶人,還有給白奮鬥處理的,白奮鬥剛才正在打吊瓶呢,針鼓了,手滴答著血。
至於他的臉上頭發更是不用說。
至於周李氏也讓白奮鬥踹個夠嗆,畢竟是大老爺們,力氣是很有的。
“你們怎麼回事兒?要不要叫一下公安?”
周李氏咿咿呀呀的,“噗!”
她吐出一顆牙,說:“叫公安,叫公安來,讓他去蹲笆籬子,讓他吃花生米,這個混蛋竟然敢打我,這個該死的!”
白奮鬥也不客氣,吼道:“叫!最好叫公安來,我看看到時候抓誰,是抓我還是抓你這個不要臉的老太太,我這好好的在這兒打點滴,你瘋了一樣先衝過來打我,怎麼的?還不讓我反抗了?怎麼我就得平白被你打?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要是我爹媽,你教訓我,我認可。你他媽是誰,真是不要臉,一個鄰居而已,就想對我動手?怎麼慣的你了?誰不知道你剛從保衛科放出來,就是因為你搶人家東西!你這種老太太,人品低劣,為人陰毒,做人刻薄。我們最好叫公安,看看到底能抓誰!”
“你!你你你!”
周李氏氣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