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嘩嘩下。
大院兒裡的人一個個都站在廊簷下看熱鬨。
要說這個事兒吧,你也不能怪大家看熱鬨,主要是他們院子裡可不止一個人提醒過白家父子安玻璃了,可是這父子倆頭鐵的很。最近賊窮,誰也不想掏這個錢。
以前家裡缺個啥,也不是大件兒,兩父子你買我買都無所謂,遇到大件兒就一起出錢。但是現在正好趕上都在扣工資,那肯定是誰也不想拿這筆錢了,也生怕自己拿出私房錢對方不肯拿錢出來。
一來二去,這不管彆人咋說,這兩個家夥嘴巴倒是很硬。
明明最近天氣就是不好,大家也勸的厲害,但是兩個人偏生死扛著。結果不用說,嘩啦啦!
好在,還有熱心鄰居老周啊,周群十分的真誠:“白奮鬥,你上我家住,我跟彆人不一樣,這鄰居之間就該互相幫助,旁人都冷漠,但是我不!我不是這樣的人!”
白奮鬥原本還想搞個“挑選”,但是眼看大家都不言語,曉得可能彆人沒那麼想了,抿抿嘴,有點不滿意,冷哼一聲,說:“既然如此,我就給你這個麵子。”
看他這個做派,薑蘆抿抿嘴想說話,但是察覺到周群的視線,生生咽了下去。
真是馬不知臉長。
周群如此誠摯的邀請白奮鬥,這是大家沒有想到的,但是不妨礙大家有更多的聯想,有的人是覺得周群這人還是很仗義的,雖然前些日子有些傳言,但是他還是個好人。
但是也有人陰謀論,總是覺得周群改變的如此明顯,保不齊是憋著壞。
但是到底如何,沒人曉得,在這瓢潑大雨的夜裡,他還是展現了十分的友好的一麵,仗義的挺身而出,十分不錯。
周群能夠如此仗義,白老頭也微微點頭,果然患難見真情。
王大媽:“既然這樣,那大家都散了吧。這事兒就先這麼辦。”
其實她是覺得這樣不太行,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雨太大了,她覺得這個窗戶不堵住,是個很大的麻煩事兒,而用被褥去堵住窗戶,王大媽也是覺得十分發瘋,這被褥不是完了?
可是人家自己都決定了,她又找不到什麼幫忙堵一堵,光說人家也不會理的。
王大媽深吸一口氣,決定視而不見。
反正,白奮鬥父子兩個也不是啥好鳥兒,這不就活該?
這父子兩個算計他們家的時候,也沒手軟。
王大媽心安理得:“行了,大家散了散了,這大雨天彆都聚在外麵。”
要不說他們院子的人見多識廣呢,這彆的院子下雨天都貓在家裡,但是他們可是有大戲可以看的。省錢了,妥妥的省了收音機的錢啊。
大家一個個沒動作,看著白家父子。
倆人出門準備去周家,隻是剛走到門口,白老頭就被攔住了。
周群堅定的說:“白大爺,我不能收留你。”
“啥?“白老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周群,尖聲質問:“憑什麼,你憑什麼不收留我?”
這要是擱了以往,周群非要好好罵他一頓,這是他的家,想收留誰就收留誰,哪裡容得了彆人做主。但是現在,他看著白奮鬥的臉色,說:“白大叔,我家的床就那麼大,躺兩個老爺們正正好,多一個睡不開啊。再說,誰不知道你跟我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你來我家住,於我媽的名聲也是不好的。等我媽回來,不是還要鬨?”
明美靠在莊誌希身邊,小小聲說:“那白奮鬥曾經試圖對薑蘆圖謀不軌的名聲傳的更廣,他就不怕薑蘆的名聲不好聽了。”
聲音很小,隻有身邊的莊誌希聽見了,莊誌希捏捏媳婦兒的手,說:“噓,有些事兒,看破不說破。”
明美嘖了一聲,跟牙疼一樣。
莊誌希低聲的笑了出來。
彆看兩個人說小話兒,但是眼珠子可是盯住了白家的方向,真是生怕錯過每一個細節。很顯然啊,周群的話是驚到了所有人,但是想一想周群這話未嘗沒有道理啊,人家周大媽可是“清清白白”好女子。
你要是影響了人家老太太的名聲,未免就不好了。
總之,這話一下子把人鎮住了。
但是很快的,白老頭就說:“你媽反正不在家,天知地知我們知她不知,這又有什麼關係。”
周群:“那不行,我是不會騙我媽的,我是相信白奮鬥的人品的,所以樂意讓他過來住,但是白大叔,我對你也不是很了解……”
“你個小兔崽子,你說什麼呢?什麼叫對我不是很了解?我是不白大叔,我們一個月住了住了三十來年了,我是看著你出生的,你現在說不了解我?這話你咋說的出口?”
他怒了,十分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的冷漠。更怒的是,他竟然區彆對待,白奮鬥這小子那人品比他強到哪兒去了?這怎麼的這會兒他倒是成了好人了,白老頭不服。
“這就不是你收留不收留我的事兒,你憑啥就覺得我有問題?你說,你給我說清楚。”
白老頭氣急敗壞。
鄰居們一個個看熱鬨看的飛起。
他們這熱鬨,真是太多了,明明是大雨天,可是一點也不妨礙大家的發揮。這個時候看熱鬨不怕事兒大的莊誌希幽幽感慨:“這個時候最缺少的就是周大媽了。”
如果周大媽不是被關進去了,而是現在還在現場,白老頭早就挨揍了,還由得他大聲嗶嗶?真是想都不要想啊。
莊誌希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讚同,鄰居們紛紛點頭,感慨周大媽進去的不是時候。你說周大媽在院子裡鬨過多少次事兒啊,這那一次不是全身而退,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就向外發展那麼一次,人就進去了。
他們甚至都沒親眼看到公安同誌把人帶走的名場麵。
但是不管咋的,大家有誌一同的認為,如果周大媽在,白老頭絕對不敢這麼猖狂,他就不是周大媽的對手啊。
轟隆隆!
一道閃電打過,很快就是雷聲響起,雨點兒更急促了一些,順著風向,都刮向了這一側的房子。彆看同樣都是一個院子,彆看一樣都是下大雨,但是因為風向,雨水跟著風往一頭兒刮,明顯是白奮鬥他們這一側的雨更密。
雨點兒順著窗戶刮進了屋裡,這麼一會兒,大家還沒撤退呢,白奮鬥的杯子就已經像是泡在水裡了,頂不住。
這要是下一整宿,大家屋裡都能發小河。
白奮鬥這下子也愁了:“這咋整。”
楊立新還因為賣盤子的事情生氣,這事兒,他能氣一輩子,就沒有這樣坑人的。雖然他家拿到自行車票也買上車了,但是氣惱的心情沒有變。
他可是恨透了白奮鬥。
他給家裡辦事兒辦砸了,丟臉啊。
都是這個白奮鬥的錯。
他想了想說:“一般下雨哪有瓢潑大雨一整夜的,現在雨嚇的越急,那雨停的越快。”他瞎說,這家子淹了才好,讓他家貪他的錢!
“對,是這麼回事兒。”
“可不,往常也確實都是這樣的。”
大家議論紛紛,白奮鬥鬆了一口氣。
他看向了白老頭,說:“爸,那我過去休息了,你就看家吧,正好咱家也得有個人看家,雖說是下雨,但是也不能啥也不盯著。你說對吧?”
白老頭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深深覺得自己養了個什麼東西,這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人家養兒防老,他這兒子竟然不靠譜到這個地步。
“你咋不在家看著?”白老頭怒吼。
白奮鬥挑挑眉,倒是挺無辜的:“這不是人家不樂意要你?你看你這咋還怨上我了?我覺得我這是挺無辜的。”
話是這麼說,他看起來可真是不無辜的。
白老頭站在廊簷下,高聲:“不孝子,不孝子啊!老天爺啊,你咋不一道雷劈死這個狗東西啊。我這個兒子,他不孝順啊……”
轟隆隆!
雷聲再次響起。
白老頭的叫喊聲嘎吱一下子停了。
彆看他這麼叫,但實際上,還真是就是叫一叫而已。
雷聲又響,他多少有幾分怕了,蘇大媽看看現場的情形,上前一步,開解白老頭說:“老白大哥,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周群說的未嘗沒有道理。”
她也不是真心想幫周群,而是想要讓白老頭知道她的善良她的好,再一個,她也不樂意白老頭去周家住,如果周大媽回來之後想曉得了,這是用這個事兒賴上白老頭,那不是得不償失了?
雖說這幾個月他沒什麼進項,但是她可不是那眼皮子淺的,看事情不在朝朝暮暮,這人可是長久能薅羊毛的。
她說:“你想啊,你想周大媽的個性和為人,你現在雖然是省了一時的事兒,但是後續問題那頂頂不少,等她回來,肯定要糾纏你的。”
周群蹙眉:“我媽不是那樣的人。”
蘇大媽:“你媽年輕的時候就追求過老白大哥,現在不死心也不讓人意外啊。”
她很是理直氣壯,隨即說:“老白大哥,我覺得就算是為了你自己著想,你也不該去周家的。我知道讓你住在這樣的屋子裡是有些委屈你了,但是就湊合這麼一宿,其實也不難吧?我給你熬薑湯。”
白老頭聽不進彆人的話,但是能聽的進蘇大媽的話,他這一想,還彆說,真是多少有些道理的,他一個清白的老頭子,要是被周大媽纏上就不好了。
他可是恨不待見這個娘們的。
年輕的時候這個寡婦就糾纏自己想要嫁給自己,現在……也不意外。
他想明白了,點頭:“你說得對。”
眾人:“哦哦。”
莊誌希:“這就說的對了?”
這下子也不曉得他兒子的清白保不保得住了。
這個當爹的,真是不上心啊。
沒看到周群的狼子野心嗎?
莊誌希抿抿嘴,盯著這家人看,倒是見到他們立刻就決定好了,周群:“既然白大叔也決定了,我們走吧。”
要說白奮鬥這個兒子,真是不怎麼著調。
這要是擱了旁人家,這事兒怎麼都不可能這樣處理,但是他倒好,真就完全不管親爹了,直接跟著周群去周家了。倒是白老頭自己在屋裡,看著這從門窗裡不斷進入的雨水,有點鬨心。
他看著這個情況,嘀咕,說:“這咋住啊。”
大家也不肯散了,一個個的都湊在這裡看熱鬨。
白老頭:“你們看什麼看嗎,過來搭把手,這可真是不知道尊老愛幼,友愛鄰裡。你看看我這邊都是這麼個情況了,你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幫忙嗎?”
“白大叔,我們想幫忙啊,但是你自己看啊,這怎麼幫啊。我們插不上手啊。”莊誌希叫了出來。
“對啊,白大叔,這事兒你不能怨我們啊,你兒子白奮鬥都躲懶去了。”莊誌希一開口,就有人附和起來。這種時候,不是大家不幫忙,而是幫不上。
“你這個不擋上根本不行的。可是我們又沒有什麼能不幫得上的,誰家裡也不可能備著玻璃啊。”
“這話可不是這樣麼!我們有心無力。”
白老頭一聽到這話,就覺得很煩,擺手:“去去去,都滾蛋,一個個不幫忙還看熱鬨,怎麼就有你們這麼些個小兔崽子。”
他上前就開始推人,靠得近的幾個都被他推到了門外,他說:“滾滾滾。”
“哎呀,你這真是……你兒子不幫忙彆拿我們出氣啊。”
“可不咧。”
到底還得是老相好,蘇大媽:“你把白奮鬥的被褥都抱過來,全都擋在窗戶上,另外鍋碗瓢盆的也往這頭兒扣著,總之不管如何,得保住你的屋子,這床上的水收拾收拾。我回家給你熬薑湯。”
白老頭:“好。好好。”
他滿眼柔情:“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不像其他人,不做人。”
“哎不是,白大叔,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對啊,這事兒有我們什麼事兒啊,你也不能都賴我們啊。我們這都提醒了多少回了,你們不按玻璃,現在出事兒你們可怪不到彆人……”
“可不呢,今天在廁所我還聽到小莊提醒白奮鬥了,他自己不樂意啊。”
“我們都提醒了,還咋幫?”
“就是啊。”
白老頭抿著嘴,心道:你們就不能籌集點錢給我們家換了玻璃?沒看到我們最近住院一直花錢手裡拮據嗎?這都是鄰居,這點忙都幫不上,還提什麼好鄰居。
但是他也知道,這個話不能直接這麼好,他還丟不起這個臉。
隻能黑著臉說:“去去去,都回家去,彆在這兒添亂。”
莊誌希看了好大一會兒熱鬨,眼看白奮鬥都跟周群走了,白大叔這邊也有想法了,終於不看了。他說:“咱也回家?”
明美:“走吧。”
很明顯接下來沒有更多熱鬨可看了。
莊誌希和明美兩個回家,莊誌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空陰沉的不像話,雖然現在本來就是天黑了,但是這種烏雲壓頂的感覺,還是能感覺到的。
如果真是烏雲密布,那麼也彆說什麼了,這雨絕對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莊誌希跟明美一起進門,明美把雨衣掛在門口的架子上,說:“我怎麼覺得,今天這事兒還不算完。”
“那肯定啊,白奮鬥都羊入虎口了,這事兒上哪兒完啊。他們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那是真不少。”
他們夫妻雖然回家了,但是外麵還是挺熱鬨的,哪裡都不缺了看熱鬨的人,雖然是晚上了,但是大家也不是很想回家的。如果有熱鬨卡,睡覺多沒意思。
倒是明美很快的洗漱好了,她上了床,不過這想看八卦的心也還是蠢蠢欲動呢,趴在窗口往外看。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麼更新的進展。
莊誌希刷牙洗腳就也跟著上床躺下了,他們下班回來的時候因為淋濕了,當時用熱水簡單洗了個澡的,所以現在倒是也不用怎麼洗漱。
莊誌希躺在大紅牡丹枕頭上,說:“還不睡?”
明美搖頭:“不困啊,這上哪兒睡得著?”
她張望著窗外,說:“後院兒的王家李家也都回家了。”
莊誌希:“沒啥可看的還不回家?其實大家都不用忙的,白奮鬥那邊還有老相好幫忙呢。用得著彆人麼。”
明美噗嗤一聲笑出來說,“可能也沒人想幫忙,就是想看熱鬨。”
莊誌希笑了出來。
明美終於不趴窗戶了,她縮到莊誌希的懷裡,說:“這個夜,不曉得能不能平靜。”
莊誌希輕輕的拍著媳婦兒的後背,說:“能不能平靜是不好說的,但是吧……”
他低頭湊在明美的額頭,輕輕的親了一下,說:“你是一定要睡覺的。”
明美嬌嗔:“怎麼我就一定要睡覺了,我懷孕而已,難道都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兒了?你們也太在意寶寶了吧?還沒出生呢,就裹挾著我這樣那樣的。”
明美微微嘟起了嘴,莊誌希低頭在她的嘴上又啄了一下,說:“不是。”
他低聲笑:“不是在意寶寶,是在意你,你懷孕不好好休息,我是怕你自己身子受不住。寶寶還沒生下來呢。我當然更關心你。”
明美笑了出來,格外的明媚,她捏了捏莊誌希,找了一個更舒適的位置靠著他,笑眯眯:“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莊誌希:“你是我媳婦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的拍著明美,似乎要哄著她睡覺,明美靠著莊誌希,突然說:“我餓了。”
莊誌希:“……”
他說:“我給你拿個桃酥。”
明美糯糯的說:“再給我衝一杯奶粉。”
莊誌希:“好。”
他失笑:“你說你剛才多餘刷牙。”
明美:“你不覺得我折騰人嗎?”
她不是有心的,但是真的就是很突然就餓了。
“孕婦就是很容易餓的,也是很正常的。”莊誌希很淡定,他給明美準備了吃的,吃飽喝足,終於再次躺下,明美睡眠還是挺好的,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他們兩個關了燈睡覺,這會兒趙桂花正往家走,她看熱鬨的時間長了一點,又開始搖頭了。
趙桂花:“這都什麼事兒。”
莊老蔫兒倒是真心的感慨:“這個白奮鬥,不孝順。”
這年紀大了的老人最在乎的就是孩子孝不孝順,但是很明顯,在他們眼裡,白奮鬥不是一個孝順的人,在這樣的大雨天,把老爹一個人丟在家裡,自己去找好地方睡覺,這是當兒子的能乾的出來的?
這分明是十分的不孝順。
不過白奮鬥就是乾出來了。
“現在老白還能動,還能掙錢,他就這樣,以後咋樣可真是不好說了。”
趙桂花:“那誰又曉得呢?”
上輩子這也爺倆兒也就湊合著過日子,倒是沒聽說過白奮鬥怎麼不孝順,因為白老頭和白奮鬥都是工人,也算是有退休工資,在有薪水的情況下,他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但是上輩子又不是這輩子。她這段日子自己也品味了,有些事情會發生改變,有些事情不會。
主要還是要看有沒有被影響過。
不得不說,這輩子還是有些影響的,像是上輩子周大媽就沒有蹲笆籬子,但是這輩子卻有。上輩子周群沒有露餡,所以薑蘆娘家沒有逼她離婚,周大媽也就沒有找神婆對付薑蘆她那爸薑建設。
但是這輩子這些都發生了。
所以周大媽進去了。
上輩子白家父子沒有蛋碎,沒有打架,也沒有欠著廠子錢還被砸了玻璃,所以也不存在突然拮據幾個月,兩父子沒有狗咬狗,所以感情還可以的。
這就不能用上輩子套著這輩子了。
趙桂花:“咱是不曉得他們家怎麼樣,但是我想,他們都是工人有工資,不至於太難過。”
“那倒是。”
趙桂花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蘇大媽端著一碗薑湯匆匆的奔著白老頭過去,她撇撇嘴,心說:這娘們真是心機深沉啊。
蘇大媽去而複返,這邊人已經沒幾個了,小貓兩三隻,就是幾個睡不著的爺們過來湊熱鬨,像是一般年紀大的還有女同誌都回去睡覺了。
蘇大媽看著白老頭喝了薑湯,白老頭感動的眼眶都紅了。
這個時候,自己兒子都靠不上,但是蘇大媽還能對自己這樣好,他哪裡能不感動?這個世上的女人千千萬,他為何對蘇大媽情有獨鐘,還不是看她是個天下間難得一見的好女人。
他喝光了薑湯,柔聲:“大妹子你也回去早點休息,你身子骨兒弱,這樣的大雨天來來回回的,彆是感冒。你要是為了我感冒,我可要難受死了。”
蘇大媽輕聲:“我知道的。”
兩人有點膩歪,說話都黏黏糊糊的,還在看熱鬨的幾個大老爺們抖抖肩膀,都默默撤退了。這要是單身漢和小寡婦,他們倒是樂意看的,但是兩個人加起來都有一百歲了,他們真是不想看了。
誰他媽要看大院老年人愛情故事啊!
他們要看的是年輕人啊,年紀大了,不僅沒有一點點興奮,看的還怪惡心的。
這要是白奮鬥和小寡婦王香秀,他們倒是樂意看。
然而並不是。
大家都走了,白老頭癡癡的看著蘇大媽,蘇大媽柔聲:“老白大哥,我也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自己,你要是真的病了,我會心疼的。你知道、你知道我的心思……雖然我們有緣無分,因為諸多原因不能在一起,但是我對你的心,你懂的……”
“我懂我懂。”
白老頭:“你快回去休息。”
蘇大媽:“好。”
蘇大媽也終於離開白家,走到一半兒,回頭看向了周家,蹙了蹙眉才回到了自己家,王香秀此時坐在炕上給孩子縫衣服。
這生兒子是好,但是也是真的費錢,這淘氣的每天都要縫縫補補的,她抬頭:“媽你回來了?”
蘇大媽:“嗯。”
王香秀:“媽,怎麼了?”
蘇大媽眉頭沒鬆,川字紋明顯,她說:“我覺得最近周群有點奇怪,好端端的,他乾什麼要把白奮鬥叫到他家?”
王香秀:“可能是想緩和關係?畢竟他們以前也沒說關係不好,一直都是白奮鬥嫉妒周群。周群跟白奮鬥也沒什麼矛盾。要說有矛盾,還是金來偷東西那一次。那一次開始他們才算是正是交惡了。”
那一次白奮鬥壓到了周群的腰,還跟薑蘆動了手,他們才徹底開始敵對起來。但是也許,周群想通了呢?
王香秀:“他們兩個在廠裡的時候關係也還成,最近我都不止一次看到周群去找白奮鬥說話了。我想周群爆出了黑料,大家都躲著他,他也沒什麼朋友了。他可能是想拉攏的白奮鬥,要讓自己多個朋友。而且你想啊,白奮鬥不是很有心眼的。比較容易拉攏。保不齊還多個打手呢。白奮鬥到底也在保衛科待過,那身手不是周群能比的。”
蘇大媽:“是這樣嗎?我總是覺得好像沒有這麼偏麵。”
她覺得,這事兒不簡單,王香秀分析的看似有道理,但是實際上還真是挺不好說的。以她對周群的了解,這小子沒那麼浮於表麵。她說:“且走且看把,但是白家父子,我們是一定要抓在手裡的。三個孩子都得補充營養呢,就靠你那點工資,哪裡夠。”
王香秀歎息一聲,說:“我曉得。”
她說:“媽。最近白家父子都扣了工資,我在周群那邊也沒有收入了,你說咋辦啊。”
她在外麵還有一些花頭的,但是這來錢多少不好說啊。而且彆人沒有周群出手大方,也沒有白奮鬥好忽悠。她又看向了莊家的方向,說:“明美懷孕了,不知道莊誌希會不會想要出來偷吃。”
“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蘇大媽冷笑一聲,說:“這男人啊,你就不能把他們想的太高尚。他們不為所動不一定是真的正人君子,可能僅僅是你給的誘惑還不夠。或者,你不值得他冒險。”
王香秀抿抿嘴,有點不自然,她一直對自己很有信心的。
她娘家雖然很窮,但是她打小兒也是他們那片兒的一枝花,多少個男人都偷偷的愛慕她,摸一下小手兒,就給一個打肉包子呢。所以她對自己的美色,很有信心。
她本來就好看,又能生兒子,誰家突突突連生三個兒子啊,這要不是她男人死了,她能生一個排。
她跟一般女人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