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王香秀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調到後勤掃廁所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過來通知她的人事部門,一下子就懵了:“你們憑啥給我調到後勤啊,我在車間乾的好好的。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你們就是看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
“這話讓你說的,你要是這麼說就很沒有道理了。你接連十天沒上班,連假都不請,直接曠工,廠裡已經很包容你了。你出去問一問,彆的單位會不會由著一個職工十天不請假。現在給你調到後勤已經是照顧你了,你現在還要倒打一耙。這說破天都沒有這樣的道理。你是女同誌,我也是女同誌,我也不是為難你,但是我們工作都是為人民服務,不管在哪個崗位上都是一樣發光發熱的。”
王香秀一愣,隨即想到,自己還真是沒請假。
她那一天是直接從派出所去了醫院,第二天又遇到了白奮鬥和蔡副主任互毆的事情,之後就一直住院,倒是忘記了請假的事兒……至於出院,她也沒著急回來。
她是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啊,那麼多休息幾天有什麼不對,廠子該是給這個病假的。
“可是、可是、可是這個事情不怨我啊。而且,而且廠子也安排領導去醫院了解過情況了啊。”王香秀覺得自己委屈極了,為自己辯解。
人事大姐:“廠子裡是有人過去了解情況,那是因為牽扯到方方麵麵,但是不代表你就能隨隨便便不請假。再說了,我們知道你已經回家出院回家兩天了。你完全可以過來補一個假條的。王香秀,這裡是工廠,不是你為所欲為的地方。”
她不耐煩了,說:“你現在去後勤報道,如果你要鬨或者不愛去,就回家去,算你繼續曠工。你要是還不服氣就去找領導。不過彆怪我沒提醒你,領導已經查過你在車間的工作記錄了,這才把你調出來,不拖其他工人的後腿。這些年,你的工作評價可是很一般。”
這個年代,大家工作都是兢兢業業的,像是王香秀這樣糊弄著的,一點也不多,所以顯得王香秀格外明顯,人家車間主任早就想給她弄走了。這不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現在領導的一開頭,人家可不是立刻就把領導沒說完的話都給補齊了。
這每年車間的內部平定,王香秀都是堪堪落後的。
王香秀看著人事大姐的表情,心裡有些難受,不過還是說:“我得問問去,沒有這樣的!”
她其實心裡曉得,自己能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畢竟,他們主任因為她工作不認真,一直不待見她。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勾引一下主任,但是那個人黑臉正派的很,她聲音軟一點,他就要罵人。
而且從不跟她單獨去沒人的地方,十分防著她。
王香秀咬咬唇,心道不太行,但是還是抱著一線希望過去了。
她一來到車間,冷不丁就看到梁美芬,梁美芬跟著車間的朱大姐在乾活兒,想必負責帶著梁美芬的就是朱大姐了。王香秀最早來的時候也是跟著跟朱大姐,後來因為總是偷奸耍滑兒,找男工友幫忙乾活兒,她看不慣,直接甩手了。
後來又給她換了幾個,個頂個兒都甩手。
不過她在車間人緣兒還行,跟男工友處的不錯。
畢竟這種機械廠,女工還是比較少的,長得好的更少。
她嫉妒的看著梁美芬,這個臭女人,她都把一個工作弄丟了,竟然還能得到第二份工作,憑什麼她就那麼幸福。憑什麼莊誌遠就由著她!
趙桂花那麼刻薄,竟然沒有打罵她!
想一想,王香秀就妒火中燒。
她自認為長得可比梁美芬好多了,不是她說,就算是明美,也不過就是占了年輕。如果真是到她這個年紀,未見得有她這個韻味。更不要說長得隻是很一般的普通人梁美芬了。
她怨毒的看著梁美芬,不能理解這樣吃裡扒外的人怎麼還能把日子越過越好。莊家竟然舍得拿錢出來。她這樣好的女人,竟然什麼也沒有。
人生總是這麼不公平。
“王香秀,你來這邊乾什麼?你不是都調走了?”
主任出來檢查工作,就見王香秀站在一側,怨毒的盯著車間正在工作的工人,他一下子就警惕起來。總是要擔心她是不是來搞破壞。他立刻嚴肅:“你現在已經不是車間的工人了,立刻出去,不然我就要懷疑你是不是心懷不軌了。”
王香秀一聽這個話,瞬間紅了眼眶,說:“主任,我能調回來嗎?這好端端的,咋就讓我調走呢?我在咱們車間,乾的一直都很好啊。求求您了,讓我調回來吧,我家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艱難……”
主任直白的說:“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去掃廁所和在車間掙得差不多,反正你在車間這麼多年也是沒有什麼長進,你級彆衝不上去,一樣是不漲工資的。你在廁所工資是二十五塊錢,在車間也不過就是二十六塊五,你現在評級根本就不漲。無非就是兩年漲上五毛錢的工齡錢。廠領導說了,考慮到你的家庭情況。這個工資就不給你變動了,你雖然掃廁所去了,但是工資還是跟現在一樣。就是換了個活。我看也沒有什麼不好,反正你做鉗工的工作相當的不行。你在車間也不可能漲。那就不要影響大家的工作效率,可能後勤更適合你。哦對,領導還說了。這個工齡,也正常給你張。也就是說兩年後你還可以加工齡的錢。那就跟車間一樣了。這也是照顧你家實際的情況、同樣掃廁所的白奮鬥,都沒有這樣的待遇。你應該感謝廠子感謝領導,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你趕緊去上工吧。”
他如同火車頭一樣,七尺哢嚓的把事情一說,隨即擺擺手:“你今天不上工,就又耽誤一天工了。這是廠子,不是你家的後花園。不是由著個人亂來的。”
王香秀:“可是……”
她想說的話都被堵回去了。
她想拿家貧出事兒,但是沒想到,這一點上都被考慮到了。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走吧走吧,這裡不是你待的地兒。要是這裡有個什麼,我都要懷疑你企圖破壞團結了。”黑馬臉的主任,真是恨不待見這樣不上進的人。
王香秀拽住他,說:“主任,您來辦公室,我再跟您說說我……”
“夠了,王香秀,彆把你在外麵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出去!!!”他一看王香秀這個媚眼如絲的樣兒,就知道她是想乾什麼,這些年,這人覬覦自己太多次了。
他可真是一個好同誌,從不上當。
雖說自家婆娘長相上不如王香秀,也不如王香秀年輕,但是人品可比這個家夥好多了,他嫌棄的瞪眼:“出去!”
“主任……”
“車間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出去!”
王香秀眼看這裡勸說無望,委屈的出了門,她深吸一口氣,往領導那裡走過去。她就不信了,她一個個找過去,就沒有一個人垂涎她的美色?
隻要有,她就能達成所望。
還彆說,真的有。不管啥時候都有喜好這個的,但是雖然有,但是沒有一個人應著王香秀。
蔡副主任前車可見,他們可不敢惹這樣的毒寡婦,反咬怎麼辦。彆看王香秀自己覺得占了便宜,覺得自己糊弄住人了。其實屁也糊弄不住。這事兒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她有問題。
蔡副主任再饑不擇食,他的身份地位在哪兒,跟王香秀不至於用強迫的。
雖說,這事兒後來又改口了,但是就衝王香秀想要咬死人的架勢,不管是誰都認定了決不能跟這個女人有更深層的交流。而且,這人多少有幾分克夫吧?
她自己男人不在了;疑似跟她睡過,傳言滿天飛的於寶山死了;跟她說過的蔡副主任去大西北了;白奮鬥……那還用說嗎?大家也看到了,不僅為她花了很多錢,還成了絕戶。
這人反正多少讓人有幾分害怕,那肯定是不可的。
王香秀找了一圈沒有成功,隻能默默的去了後勤。
她不能再耽誤一天工了,這要是再給她算曠工,該咋辦啊。
後勤這邊也知道她是個什麼情況,不怎麼太給她好臉色看。這邊的小科長立刻說:“你趕緊去乾活兒吧,白奮鬥今天也上班了。”
白奮鬥也沒好利索,可是不上班哪兒行?
他才賣了工作,就交了一百三的費用。
好在他們廠子報銷了大多數,不然費用更高。畢竟,他爸挨板磚住院沒結賬,他自己挨板磚絕後沒結賬,他爸搶救還是沒結賬……這麼多賬沒結,結賬一百三已經不錯了。
他原本有七十,那是自己攢的私房錢還有薑蘆賠的一百。
他裝了玻璃花了一些,剩下七十,現在賣掉工作是四百,手裡還有三百四,不過他可一定也不敢花。他現在已經要開始為自己的養老打算了。
既然注定了沒有孩子,他哪可能再大意?
白奮鬥和王香秀在廁所相遇,對白奮鬥來說,有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感覺。倒是王香秀立刻嬌嗔著說:“奮鬥,你咋這這裡?你不知道知道姐多想你?”
她柔聲:“你這就上班了?咋不多休息幾天?”
現在的白奮鬥是有錢的白奮鬥,王香秀自然樂意湊上來。
不過白奮鬥倒是冷漠:“給老子滾遠點。”
“呃……”
王香秀委屈:“你咋這麼樣對我說話?你要是這樣,以後我可不理你了。”
白奮鬥:“我用不著你理。”
小科長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說:“行了,你們乾活兒吧。不過我說一下哈,咱們掃廁所是不分男女的,王香秀你負責的是東區這邊,白奮鬥你分配的是西區這邊。”
王香秀又變臉:“不分男女?”
小科長:“當然不分!咱們廠子女工還不到男職工的十分之一。廁所也少,這要是這樣分也太不公平了。你就彆想這個好事兒了。行了,趕緊乾活兒,最近這廁所都沒法兒看了。”
最近掃廁所的都沒上班,他們隻能調後勤其他人來幫忙,三天一次,就是不如每天清掃乾淨。最近這廁所啊。相當不能看。
“快點乾活!”
他又叮囑了一次,隨即離開。
白奮鬥冷笑一聲,拎著掃帚直接走開。
王香秀:“奮鬥?”
白奮鬥:“你彆他媽叫我!”
王香秀沒想到自己一上班就遭受了這樣的暴擊,但是這活兒又不能不乾,她忍著惡心,默默的流淚。她王香秀怎麼就混到這個地步了?
王香秀心裡惱火的不行,但是卻又沒有辦法,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她根本無從改變,隻能默默的承受。真是掃廁所掃的一身臭味兒,她以後還怎麼……
她愁的不行,隻盼著趕緊下班,這個事兒,還是得她婆婆給她出出主意。
而這個時候,她格外的憎恨梁美芬,如果不是梁美芬去了車間,她至於來掃廁所嗎?她接班就接班掃廁所,乾什麼要去車間。王香秀恨極了。
同時她又憎惡白奮鬥。這個蠢人,竟然不知道親疏遠近,拿了錢不交給她管,還幫梁美芬了。
真是該死啊!
她怨毒的乾活兒,眼神很是陰鬱。
王香秀掃廁所,隻覺得度日如年,她在車間的時候隨隨便便就能渾水摸魚,乾不下去就讓男工友幫忙,但是自己這個活兒根本沒人幫,她累的氣喘籲籲。
這一天,這些男同誌還專門要來他們這邊上廁所,一個個對著她指指點點的笑。
笑容十分蕩漾。
好話壞話的,果真不少。
當然,也有去白奮鬥那邊的,畢竟白奮鬥也是廠裡的名人了。這男人之間說話就不在意了。就算是白奮鬥廢了這個事兒,一上午已經遇到好幾個不怕死調侃的了。
那邊也爆發了好幾次戰鬥。
這還是因為白奮鬥有著男人殺手的美名,要是沒有這個美名,怕是鬨騰的更多呢。莊誌希都沒忍住,趴在窗戶上看了好幾撥。如果不是他大嫂就是買了白老頭工作的人,莊誌希恨不能下去看熱鬨。
他老黃看著莊誌希來來回回,說:“你這是乾啥?”
莊誌希:“樓下打架呢。”
他感歎:“還真有勇士啊,就連白奮鬥都敢惹。”
“那有什麼不敢惹的?白奮鬥也不能逮著誰廢掉誰吧?”
“那又怎麼好說呢。”
莊誌希趴在窗口,感歎了一句,說:“不過我還以為他要休息幾天,沒想到就這麼上班了。”
“這家裡有病人就是這樣的。不多掙錢哪行?”
莊誌希點頭,說:“這倒是,最怕的就是有病人。”
兩人說這話,崔大姐湊過來,也跟著看了一會兒,回頭:“哎對了,小許啊,你最近咋了啊?我看你這氣色還不如受傷了的白奮鬥。”
小許除了下鄉放電影,就跟那要不行了一樣,整天趴在桌上,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多的覺。
這簡直就是個睡神。
要說,小許最近變化也挺大的,以前這人吧,總是掐尖兒往上爬,那小動作更是不斷,就連領導冒頭兒,他那馬屁也是呱呱的,拍的十分的生猛。
但是最近,差不多也就這兩個月吧,人好像一下子就變了。
他就像是那話本裡被女妖精抽乾了精氣神兒的書生一樣,整個人透著一股子弱氣。彆看他每天睡得多,但是精神頭真是不如人家白奮鬥。
人家白奮鬥都不算男人了,還能拎著掃帚呼呼喝喝呢。
真是一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樣子,再看眼前這位,簡直是看了都覺得可憐。
“你這個狀態下去不行的。你去醫務室看看吧?”
小許:“不用,我沒事兒。”
“你這也不是沒事兒的樣子啊。”
小許搖頭,還是堅稱自己沒事兒。
老黃:“我看你也是該成家了,這男人成了家,有個媳婦兒照顧,肯定就好很多。”
他跟小許關係很淡的,不過因為小許最近比較蕭瑟,以至於他們科室的人都好心勸了下。
“對,有個媳婦兒就好了。”
小許一聽這個,眼睛都瞪大了,他呼啦一下站起來,堅定:“我要為了事業而奮鬥終身,結婚什麼的,都是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我暫時還不需要!”
眾人:“……”
莊誌希翹了一下嘴角,說:“那你這天天睡覺,事業也不能成功啊。”
夢裡還比較快。
小許瞪了莊誌希一眼,說:“你們看到的是我在睡覺,其實是我在閉目養神,我在閉目養神想著怎麼樣能讓我的電影放映工作更加的精進。”
眾人:“……”
我信了你的鬼!
小許:“莊誌希啊,你啊,還年輕,不懂得家庭牽絆會讓一個人喪失鬥誌,我是要為了事業而奮鬥終生的。”
莊誌希:“……哦。”
如果不是最近壞掉的男人太多,從理論上不太可能了。他都要覺得小許是不是也壞掉了,不然怎麼就能說出這麼神奇的話。這話是正常的。但是他小許一個上班睡覺,下鄉拿老鄉東西的家夥,就彆吹什麼高尚了。
不過看得出來啊,小許好像真的很懼怕結婚。
“哎不是,你沒事兒吧?你是不是也壞了啊。不然怎麼這麼怕結婚?”
彆說莊誌希,彆人也這麼想啊。
小許立刻高聲:“胡說什麼,我是真男人,不信去廁所檢查。我還能……”
他緊急刹車,把想說的話戛然而止。
他可不弱,一宿能來四五次呢,三四個小時啊。
要不然,能讓薑大姐盯上?
想到薑蘆,他又萎了,他立刻說:“少給我胡說了,我再眯會兒。”
眾人麵麵相覷:“……”
有那好事兒的,都琢磨這貨是不是中邪了。
小許:我沒有中邪,我是被榨乾了。
小許:繼續睡覺。
莊誌希:“……”
真是羨慕這人一趴下就睡的本事啊。
“小莊,你跟我下樓換一下板報,這最近下雨特彆多,有些事故,我們做板報提醒一下大家如果麵對雨天。”
莊誌希:“好。”
他們宣傳科,做的就是這些細碎的小活兒。
莊誌希跟著老黃一起下樓,很快的忙活起來。他們宣傳科雖然看著不怎麼忙,但是該有的工作,也是做的很快的。莊誌希這幾個月都是跟著老黃,不管是做什麼,效果都突飛猛進。
他跟著老黃畫板報,不經意的一瞥,就見楊立新出了廠子。
莊誌希挑挑眉。
這還沒下班呢。
楊立新並不知道莊誌希看見他,他出了廠子,並沒有回大院兒,反而是在街上饒了兩圈,拐到了一個小胡同兒,再往前走,就是黑市兒。
他今天之所以這個時間就跑出來。那是擔負了很大的任務的。
他丈母娘竟然安排他出來買點糧食,楊立新覺得這真是十分的杞人憂天,完全沒有這個必要的,但是聽你們家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他做主。所以他隻能聽從安排。
不過這可是去黑市兒,他還是十分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抓到,這要是被抓到影響工作就完了。
他心裡埋怨丈母娘真是沒事兒找事兒,但是作為上門女婿,工資都不是他自己領著,所以楊立新也隻能聽話的照辦了。他鑽進了黑市兒,黑市兒這邊,要是背著筐,或者大包小卷的來賣東西,那麼就要交入門費了。
這巷子口有人盯著把風的,這不能白乾。
但是如果是買主,就沒人收費了。
這主要也是身份不同造成的。
楊立新謹慎的不得了,但是卻不奇怪,這來黑市兒的人不謹慎,才是讓人懷疑呢。楊立新剛進黑市兒,趙桂花已經買好了東西往外走,她瞅見了楊立新,但是並不叫他,反而是往角落裡一閃,等人走過去再扛著麵袋子出去。
她買了整整一袋子白麵,二十斤呢。
黑市兒不要票,但是價格就比糧店貴不少呢。可就算是貴,趙桂花也買了,彆人可能隻是稍微買點備用。但是趙桂花是曉得的,今年一定缺糧。
她這才是第一天,趕明兒還要再買呢。
這不管咋的,人總是要吃飽的。
趙桂花扛著麵袋子,左顧右盼的出了黑市兒,很快的回家,她把白麵放在了臥室,用東西蓋上,這點根本不夠,不過她接下來也不光是隻會買白麵,二合麵也得買一點,棒子麵也買一點,雖然棒子麵是真的不好吃,但是也能應應急的。價錢低啊。
趙桂花算一算賬,覺得自己手裡的錢啊,還夠用。
她也就沒有跟兒女多說什麼。
正常來說,有票的白麵一毛八,她今天在黑市兒買的兩毛一。不過這是黑市兒不缺糧,等到要缺了,可就不是這個價錢了。雖然現在看似是多花錢了,但是不虧的。
“趙大媽,你回來了嗎?”王招娣站在門口叫。
趙桂花:“回來了,咋了?”
王招娣:“我給您做了一雙鞋,您穿一穿看看合不合腳。”
趙桂花:“哎呀。這怎麼好意思。”
她出來了,看著王招娣捏了一雙布鞋,說:“是挺不錯的,不過你這咋還給我做鞋了,真不用的。”
王招娣靦腆的笑,說:“應該的,我跟您借了好幾次魚竿了,您都沒跟我要錢,我給您做一雙鞋也應該的。我就是出個手藝,這買材料是薑蘆姐給的錢。”
趙桂花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但是動作還是誠實的,很快的上腳試了試,點頭說:“這真不錯啊,你這手藝可挺好的。”
王招娣高興的笑:“你喜歡就好。”
趙桂花仔細的看了看,感慨:“你這針腳做的真不錯,行,大媽收了,以後你用魚竿就過來。不用客氣。”
王招娣使勁兒點頭。
彆看她送了趙大媽布鞋,就算是沒送鞋的時候,趙大媽也沒二話的把魚竿借給她。這個王香秀是很懂好賴的。這樣的好東西,他們村裡的人都不會輕易借出去,誰家有魚竿漁網的,那是給東西都不借,生怕用的多了,弄壞了東西。
她大伯就有一個魚竿,她爸都借不出來呢。
所以王招娣很感謝趙大媽沒有把她當做外人,趙桂花:“過來坐。”
王招娣:“我去拿笸籮,我還在給小孩兒做衣服呢。”
趙桂花:“哎呀,你這這麼早就準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