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番外-父母愛情5(1 / 2)

哢哢。

兩個紅章子蓋上了婚書。

趙桂花和莊老蔫兒兩個小青年都帶了幾分激動的臉紅,但是卻雙手接過婚書,仔仔細細的收了起來。

這個時候也是有結婚證書的,有的人會正式的領,有的人則是拜堂就算了,他們小夫妻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就算是拜堂,也沒有親屬見證,兩人認認真真的領了結婚證,這才有了成親的感覺。

莊老蔫兒咧著嘴笑,說:“我們成親了,太好了,我們終於成親了。”

他如今也是有家人的了,趙桂花也翹著嘴角,再也沒有比這更高興的,她說:“走,我們回去搬家。”

莊老蔫兒:“咱們真的今天搬啊,今天可是成親的日子。這也太疲憊了。”

他跟廠子申請了房子,經過半年多的等待,終於輪到他了,是在杏花裡的一處四合院兒,昨天才拿到鑰匙,他說:“我們可以明天……”

趙桂花:“我問過巷子裡的李瞎子了,他說今天是好日子,適宜結婚適宜搬家,再說反正我們兩個人也無事,不如就今天搬了,我們早點搬過去,也省了心。”

莊老蔫兒眼看趙桂花堅持,也跟著點頭,說:“好。”

兩人並不停留,很快的回去搬家,新晉的小夫妻家裡東西不多,兩人租了一個板車,把東西都搬了上去,算一算來回兩趟也就搬完了,兩人一起推車,很快的來到了杏花裡四十四號。

走到門口,趙桂花看著這邊的房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個可比他們租賃的那間屋更好,這邊明明更好,但是因為莊老蔫兒是機械廠的人,他們的價格竟然還更便宜了。

趙桂花心裡泛起無數的喜悅,說:“走。”

兩人一起推著東西進門,剛進院子,就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你們找誰啊?”

一個女同誌抱著娃兒,看著趙桂花他們,趙桂花抬眼,打量一下這個抱娃婦女,看得出也是潑辣的性子。她清脆的說:“我們是新搬來的,這是我男人。”

莊老蔫兒這時可不是幾十年後的老頭子,清清爽爽一個小年輕,彆看年紀大了都磕磣起來,但是年輕的時候。這夫妻兩個長相屬實還不錯的。

不是那種極美的模樣兒,但是也稱得上是清秀俊朗了。

仔細想想也必然是這樣,莊家三個孩子長得都不差,自然是有幾分像父母的。不過雖然長得好,看起來很清秀,但是趙桂花眼神兒卻有點凶,一看也不是很好惹的小媳婦兒。

趙桂花觀察這個婦女,這個人也一樣打量趙桂花呢。

雙方都有了些判斷,那女人想了想,說:“我男人姓周,也是機械廠的,我自己姓李,院裡的人有的叫我周大嫂,有的叫我李氏,還有叫我周李氏的。這是我兒子,現在七個月。”

趙桂花點點頭,說:“周大嫂,我們還沒搬完,就先不跟你聊了。”

他們找到了自己家,是在前院的側間,一間房,夫妻兩個開鎖進門,趙桂花一進來就看的滿心滿眼,這裡麵積比他們先頭兒租的房子更大呢。

趙桂花露出一抹笑容,她裡外看了看,說:“真不錯,這邊都能間隔出兩間了。”

莊老蔫兒點頭:“可不是。”

他也是高興的,臉上帶著笑意,比劃說:“這邊砌上,再裝個門,這就是裡外間,裡間休息,外間做飯吃飯,頂頂不錯。”

他眼神明亮的看著媳婦兒,說:“你覺得怎麼樣?我們今天就能乾起來。”

趙桂花:“我看行。”

莊老蔫兒:“那行,我去再搬第二趟,你在家歇一下。”

趙桂花白他,說:“你這說的什麼渾話,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的。”

兩人認識,滿打滿算也有一年了,雖然以前沒有成親,但是也同在一個屋簷下相依為命,他對她很好,她自然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哪裡舍得這些重活兒都是他一個人做。

她果斷的很:“你一個人推車多累,我分擔一些,我們兩個都輕鬆,走啦,一起。”

趙桂花乾乾脆脆的,莊老蔫兒心裡高興,但是又不曉得怎麼說才好,隻能哎了一聲,搓著手跟上了趙桂花,兩人一同出門,正好遇到一個孕婦出來。她看著肚子大大的,眼瞅著就要生一樣,這人一臉的柔弱,看到他們,露出一個嬌軟的笑,帶著幾分怯生生,小聲說:“你們是新搬來的鄰居?”

趙桂花點頭,又自我介紹了一番,大肚婆柔聲:“我男人姓蘇,你叫我蘇大嫂就行。”

這人倒是絲毫不提自己的名字。

兩人並沒有與人寒暄,很快的再次出門,倒是周大嫂還有蘇大嫂兩個人聚在一起,討論起新來的鄰居。不過他們說的什麼,趙桂花倒是不知道了,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是那麼在意的。

他們很快的搬完了第二趟,將房子的鑰匙交給了房東,房東就是回春堂的老大夫,他的房子也不愁租的,樂嗬嗬的跟他們小夫妻說了恭喜,接了夫妻兩個的喜糖。

現在糖塊兒且貴著呢,就算是成親,夫妻兩個也買的很少,隻分給幾個有來往的,兩人推車再次過去,就見杏花裡大院兒的人更多了幾分。其中一個爽朗的高個兒媳婦兒笑眯眯的說:“我住在後院兒,我男人姓李,我姓王,我叫王小草。”

她也是個大肚婆,不像是蘇大嫂那麼大,想來是比蘇大嫂月份短一點。

趙桂花含笑打了招呼,正準備走,就聽啪啦一聲,東西落地碎掉的聲音。

大家順著視線看去,就見周大嫂站在推車邊扒拉人家東西,她倒是沒給人家弄壞,但是她兒子還抱在身上呢,小手兒亂倒騰直接把一個盒子碰歪了,一隻飯碗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碎了。

現場立刻安靜下來,趙桂花立時就看向了周大嫂。

周大嫂有幾分尷尬,不過還是故作隨意的說:“你看這裡這東西也不好好放著,這就掉了,真是嚇死個人。”

倒是能惡人先告狀。

不過趙桂花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她剛搬來如果就被人拿捏,以後還不是沒完沒了?

她冷笑一聲,說:“嚇死個人?你這話說的未免有點昧著良心了吧?怎麼的看我們是新來的就欺負人?我好端端的東西放在車上,哪裡跟你有關係了?你過來扒拉我的東西,還給弄掉了。現在還想惡人先告狀?你看看我家這個碗,這可是我們剛買了沒多久的,一點破瓷的地兒都沒有,你就這麼給我謔謔了,現在還想混過去?我初來乍到,也不想找你麻煩,你就陪我一個碗的錢吧。”

周大嫂被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十分不愉快,她哼了一聲,尖銳的說:“你怎麼回事兒?怎麼上來就訛人?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不講理?”

趙桂花絲毫不弱:“你打碎了我的東西,還說我訛人,怎麼的你以為自己聲音大就有理?”

她直接擼袖子,說:“我是新搬來的不假,但是我卻也不是能被人欺負的。”

“你!”

一旁的李大嫂,也就是王小草主動開口:“周大嫂,我可都看見了,是你家小群給人家碗扒拉掉了的,你就痛快賠錢得了,現在誰家也不富裕,你不能禍害人家東西不賠錢吧?”

周大嫂立刻不樂意了:“你到底向著誰?我們可是鄰居,再說小孩子懂什麼事兒?”

“小孩子是不懂事兒,但是我看小孩子的不懂事兒都是大人引導的,但凡是大人懂點事兒,就不會這個時候胡攪蠻纏。”趙桂花不客氣。

這個時候王小草也不樂意了,她說:“你是我的鄰居,這個趙桂花也是我的鄰居,我自然是看誰更有道理。我說的都是公道話。”

周大媽氣個倒仰,沒想到王小草這麼不講究,她本來還想著,聯合院裡的這些大嫂子一起,給新來的點顏色看看呢。但是還沒咋地,這王小草竟然就倒戈了。

這不是個東西。

“我今天就不賠償,你能把我怎麼樣?誰讓你要放在院子裡……”周大嫂得意的很,囂張的看著趙桂花。

趙桂花直接奔著他家的方向,咣當一下子就把玻璃砸了。

她可不管那些。

周大嫂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桂花,來了火氣,把兒子往遞上一放,衝上來:“啊啊,你敢砸我家玻璃……”

她上來就要撓人,趙桂花一把將人拽住,她薅住周大嫂的頭發,直接就給了她一拳。

“臥槽!”

“彆打架啊!”

“我的娘咧。”

“你你你,你這是乾什麼。”

“你怎麼還打人啊!這可不對!”

“就是,這種人不能搬到我們院子裡,哪裡有這樣的……”

院子裡的人很快就出來了,周家隔壁的房間一個黑臉女同誌聽到動靜兒探頭看了一眼,一看打起來趕緊縮回去。

趙桂花站在院子裡,不卑不亢,她清脆:“我們搬到這裡,是廠子允許的,我們今天第一天搬家,你們就要合夥欺負人嗎?這老人欺負新人,我算是看見了。怎麼的?她砸碎了我家的飯碗,還找茬兒不肯賠償,我報複一下都不可以嗎?怎麼的就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她剛才跟我大小聲,欺負人,你們當做沒看見。那我自然不能算了,現在我也不用她賠償飯碗了。反正我這話撂在這裡,誰砸我家飯碗,我就砸誰家窗戶,大不了一頂一。至於打人……她先動手,我不能還手?我必須挨打?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吧?”

莊老蔫兒在一旁點頭,說:“我媳婦兒說得對,誰不知道搬家都是挑著日子的,我搬家當天就砸我家飯碗,這意頭好嗎?這事兒擱了你們家,你們樂意?彆說打她,我媳婦兒不動手,我也不客氣。我們是搬到廠子裡工人的大院兒,可不是搬到土匪窩,怎麼的?想要抱團兒欺負我們新鄰居?沒有這樣的事兒吧?”

“你……”周大嫂挨了一拳頭,玻璃也被砸了,眼看這小夫妻兩個都是相當有脾氣的,曉得這兩個也不是任人捏圓捏扁的,倒是氣的掉眼淚。

王小草:“你哭啥啊,哪有搬家當天砸人家飯碗的,聽著確實挺晦氣的。”

這麼一說,大家還真是心有戚戚焉,覺得這事兒挺晦氣的。

王小草又說:“你這人真是能惹事兒不能平事兒,我看你們雙方都有些火氣,咱們都是鄰居,鄰裡之間,不至於,真的不至於,往後還同一個大院兒呢,互相之間也彆太計較了。我看啊,這事兒算了吧,反正你砸人家飯碗,人家砸你玻璃。也算是扯平了。你看咱們能住在一個大院兒,那肯定也都是一個廠子的。大家不僅是工友,以後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犯不上這樣的,各退一步好不好?”

不得不說,王小草這個時候就已經表現出幾分“管院兒”的氣質了,倒是能勸得住大家,她說:“遠親不如近鄰,以後保不齊還要互相幫襯呢,可比為了這些個事兒鬨得不開心?趙桂花是吧,你看你這搬家喜慶的事兒,雖然這碗是碎了,但是這都是小事兒,咱們也不能讓喜慶的事兒變成生氣的事兒啊。你就彆跟周大嫂一般見識了,她這個人慣常都是這樣。”

又拉著周大嫂說:“這事兒最先是你錯,這你不承認有用嗎?大家都長眼睛的,哪裡是你胡攪蠻纏人家就能由著你的?你看你跟人吵架都不管孩子了,這啥事兒有孩子更重要?我幫你看著孩子,你去給家裡玻璃換了吧。不然這天兒晚上沒玻璃可不行。這凍個好歹不是又要花錢?”

如今是五月,但是晚間可不成,還是冷。

周大嫂聽了這話,跺了跺腳,哼了一聲,說:“那我先去買玻璃。”

趙桂花也哼了一聲,這個時候的趙桂花也不過是個年輕姑娘,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她回擊了一聲,也開始搬家。他們把東西搬進去,莊老蔫兒低聲說:“這樣一來就鬨起來,沒事兒把?”

趙桂花想了想,搖頭:“沒事兒,這件事兒一開始就是她沒有道理,她沒理還想賴我們,我們要是認了慫,以後你瞅著吧。這種事兒肯定是沒完沒了的。但是現在我反擊回去就不同了,最起碼乾什麼他們得悠著點。更是該清楚,我們雖然年輕,但是不好欺負。”

莊老蔫兒點頭,覺得媳婦兒做的對。

現在可不就是這樣,但凡是軟弱一點,就會有無數的吸血蟲衝上來,這就是舊社會。

即便是鬨起來名聲不好聽,也好過軟弱可欺。

莊老蔫兒:“那我現在去買點磚頭,給屋裡砌成內外兩間屋。”

趙桂花:“好。”

她說:“那我在家收拾。”

兩個人很快的分工合作,王小草扶著肚子過來,說:“大家都是鄰居,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以後你們有啥事兒叫我。我男人在機械廠做廚子,你男人他是車間的吧?”

趙桂花點頭:“對,他在車間做鉚工。”

她好奇的看著王小草,問:“你這是懷了多久呀?”

王小草笑:“我六個多月了。”

趙桂花:“我看院子裡還有一個孕婦……”

“哦,她可快了,再有不到一個月就生了,你看彆衝撞了她。”

趙桂花:“我知道啦。”

她笑著說:“我也不是那麼衝動吧?”

“你還不衝動啊,你是我見過最衝動厲害的小媳婦兒了。”王小草十分真心的說:“很厲害。”

趙桂花撓撓頭:“是不是像是潑婦呀。”

“哪有,哪有有這麼好看的潑婦。”

趙桂花咯咯咯的笑了出來,王小草也笑了出來,雖然才第一次見麵,但是他們兩個都是爽利的性子,倒是有幾分一見如故,也從這一天開始了兩個人幾十年的友誼。

“其實啊,你凶一點也是對的,周大嫂就是這樣,欺軟怕硬,你凶一點,她以後不敢惹你的。但是你要是被她拿捏住了,她可就沒完沒了了。”

作為鄰居,王小草也是很知道周大嫂的個性了。

趙桂花:“那敢情兒我還做對了?”

“那肯定啊。”

兩人很快的嘮了起來,沒一會兒趙桂花就摸清了這個院子裡的大概情況,還彆說,這院子裡還真都是機械廠的職工,她隔壁是廠裡的老師傅一家幾口。

在旁邊就是蘇家,是去年結婚的,據說小媳婦兒是逃荒來的。

還有周家,他們家也是一家三口,他隔壁也是,那家子也生了個兒子,叫白奮鬥,現在三個月大。至於後院兒,那也是有很多人家,不過各家人都不太多。

怎麼講呢,現在世道亂,誰家不死人呢。

就連王小草他們家都是一樣,家裡人都不在了。

趙桂花摸清了院裡的情況,心裡也放心幾分,這邊其實不算複雜的,相比於他們以前住的大雜院兒,這邊人家更多一些,畢竟這邊又有前院兒又有後院兒,不過這邊卻又沒有那邊複雜。

這邊幾乎家家戶戶都是機械廠工人,雖然也都是窮人家,但是有個穩定的來源,這就好很多了。

越是窮,越是亂,這是必然的。

她以前那個大院兒就有丟菜的事兒,趙桂花東西不放在外麵,再加上一開始就凶名在外,倒是好很多。旁人家確實不行的。她就聽說過彆人家丟了菜乾。

她就盼著這邊能好一點吧。

兩人正說著,莊老蔫兒已經推著磚頭回來,這時王小草也不在這裡添麻煩,夫妻兩個立刻熱火朝天的乾了起來。兩個人力量大很快就把家裡收拾的整整齊齊的。

趙桂花把被子都疊好了放在炕上的一角,這要說起來,他家不缺被褥的,這也多虧了趙桂花“洗劫了”王二他們家,他家四個老爺們,被褥都是有的,續的很實在。

再加上莊老蔫兒原來有一床被褥呢,一起重新彈棉花,剩下的還做了兩件棉襖棉褲呢。

她跟莊老蔫兒都有,得虧,王二家是四兄弟,東西多。

她整理好了,一轉頭,看到莊老蔫兒有些害羞的拿出兩根紅蠟燭,放在了桌上,與趙桂花的視線對上,他趕緊說:“我沒有浪費啊,我就是想著,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怎麼能沒有紅蠟燭。”

他抿抿嘴,趙桂花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還是你想的周到。”

莊老蔫兒立刻眉開眼笑。

他帶著幾分得意,說:“我其實都跟彆人打聽了,該是準備什麼結婚,我們兩個雖然沒有彆的親人,但是也不能少。”

趙桂花用力點頭,嗯了一聲。

莊老蔫兒:“往後啊,這裡就是我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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