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突然發出不滿的大叫, 因為段厲和賴歌全都被包裹在一大團黑霧中，觀眾們什麼都看不到。
不少觀眾向段厲投倒彩, 臭雞蛋爛番茄輪番上。
但這些負麵效果到了段厲身上，似乎都被黑霧吞噬了一般。
段厲上上下下前後左右把賴歌檢查了一遍，賴歌身上全是乾掉的斑斑血跡。
涼水淋到身上，賴歌冷得顫了顫。
段厲移開噴頭，伸手試探水溫，他還是第一次給人衝澡，他覺得水不涼，但看小駝背的反應, 這水溫還需要調。
把出水溫度改成45度, 段厲再給賴歌衝澡, 賴歌就沒有冷得發顫了，他還舒服地舒展開身體，跟大老爺躺在浴缸裡似的，就差在眼睛上蓋一塊溫熱的浴巾打一會兒呼嚕。
段厲瞧他這模樣，神色沒有絲毫改變。
被溫水浸暖的手掌從手背滑到手臂，搓洗不輕不重, 很是仔細。
賴歌迷惑，為什麼他會覺得這人此時很愉悅, 甚至是在享受給他衝澡的過程？
賴歌生悶氣，他栽在這個人手上不是沒有原因的，這人總是會不經意地露出一些溫柔，還處處護著他, 他的性格越是冷漠, 他的溫柔就越是讓人動容, 不是他戀愛腦, 實在是麵對這麼一個人你很難不沉迷。
尤其這個人還那麼強大和優秀，更盤靚條順智商高。
可是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找上他？
不是他自卑，而是正常人都想找個正常人，更何況無論內外條件都如此優異的段厲？
太多問題，他在那三十五年中問過自己無數遍，現在真的再次見到這個人，他卻發現他什麼問題都不想問了。
不，還是有一個。
“我知道有種戀殘者，還有一種人就喜歡畸形生物，你是哪種？”賴歌笑嘻嘻地問。
段厲的回答是把他翻了個麵。
賴歌翻白眼，趴著問：“你在逃避問題嗎？”
段厲：“你覺得自己是殘疾人還是畸形生物？”
“難道我不是？”溫熱的水流流過身體，卻無法溫暖冰冷的心。
“如果你隻能從自己的外表去尋找價值，那麼你確實是個殘疾。”
賴歌：“……難道你不在乎彆人的外表嗎？”
段厲：“嗯。”
“騙人！所有人都是視覺動物。”
“那是你見得太少，而且你長得還不錯。”
這是撩撥吧？這個混蛋！賴歌頭撞實驗台，可惜沒什麼力氣。
段厲冷不丁又道：“你的身體也比很多變異生物好看。”
賴歌差點爆炸：你拿我跟變異生物比？
“為什麼……我們剛認識不久，為什麼你在第一場遊戲就肯幫我，這場還肯帶著我？”賴歌終於還是問出了他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段厲再次把賴歌翻了個麵，對上他的目光：“精神力變異？”
賴歌愣：“嗯？”
段厲說話如研究者：“你身上沒有生物變異的痕跡，脊椎變異你原本就有，我摸過你的脊椎，變異沒有加深也沒有改善。可你使用的藥劑都有變異可能，按照記錄，這裡正在研發的藥劑有四種，精神力提升藥劑、異能激發藥劑、異能提升藥劑，以及抗輻射藥劑。你使用的是哪種？”
“你不要逃避我的問題。”賴歌氣：“不知道，我隻知道這裡的藥劑對玩家有好處。”
“預知？”
“是啊。”賴歌懶洋洋地回答，又懶洋洋地問：“你說我精神力變異是指什麼？”
段厲麵無表情道：“你注射了兩瓶實驗用藥劑，有非常高的可能造成身體變異，但你身體表麵沒變異，這說明要麼你內在發生了變異，要麼就是精神力產生了變異。”
“哦，我就不能很幸運地什麼都沒變異嗎？”賴歌咬緊不放：“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你是誰？”段厲突然掐住賴歌的下巴。
賴歌對他眨眨眼，“我是賴歌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段厲看他一秒，一個手刀劈在他脖子上。
賴歌萬沒想到段厲會乾這種事，後麵一堆計劃還沒來得及執行，人就昏過去了。
段厲關上熱水，點擊烘乾功能，這次他特彆注意了溫度。
實驗台上的餘水迅速被抽離、烘乾。
賴歌身上的水珠也快速蒸發，微微發燙的暖風籠罩全身。
段厲忽然俯身摸了摸賴歌的光腦袋，輕聲道：“我的。想要。”
昏迷過去的賴歌不知道段厲回答了他心心念念的問題，就連觀眾都沒有聽清楚。
段厲一腳踢開那件被血泡過的防護服，留了一團黑霧籠罩住賴歌，出去找了一件研究人員穿的實驗用防護服給小駝背穿上。
這種防護服看起來就像運動裝，口罩和上衣連成一體，拉起圍脖就可以蓋住半張臉，且不會自己滑下來。用料也很考究，確保研究人員能穿得舒服、運動自如，還能從各種危險品中保護自身。
段厲再次去翻找資料，尤其關注精神變異、精神異常的實例，之後又拿起地上那瓶無色的藥液抽取了一點做化驗。
化驗都可以通過光腦完成，不需要段厲有相關專業知識。
化驗報告很快呈現在光腦中。
段厲看完報告，拿起無色藥液放入注射器中，重新回到實驗室，把無色藥液注入賴歌身體。
抗輻射藥劑的反應很輕微，變異可能性也很低，算是三種藥劑中最安全的。
等了十分鐘，段厲抽了賴歌一點血去化驗，化驗過程中他把光腦也用黑霧包裹，避免被人看到詳細數據。
看完檢測結果，段厲眼眸微縮，當即把他抽出來的血液全部銷毀，半點沒留，包括光腦裡所有檢測結果也全部清除。
做完這些還不夠，他又開始清潔實驗室。他先把賴歌沾血的防護服和呼吸麵罩全都銷毀，再用他的恐懼能量摧毀地麵賴歌留下來的血跡中的所有信息，之後又找到清潔類藥劑倒在地上，再啟動清掃機器人把所有血跡全部清理乾淨。
就是這樣段厲還不放心，等清掃機器人清掃完這個房間，他又用自己的能量掃過一遍，確保沒有丁點血跡殘留，這才收手。
直播間內觀眾們議論紛紛。
“這個紅99也太小心了。”
“就是啊，個人資料保密也就算了，我們懂，誰都不想被人看到個人詳細數據，但是有必要把半個實驗室都屏蔽不讓我們看嗎？”
“我就問紅99為什麼要清除賴鍋的血跡？”
“這還用問嗎？肯定有特殊的地方。而且玩家都不喜歡被人得到自己的血液毛發等等，不但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實力和弱點，有的遊戲場還可以利用這些控製玩家的好吧。”
“諸位彆吵了，快看，大佬盯上了賴鍋的存貨！我覺得他要忍不住了，嗷嗷，他伸手了！快開味覺共享！”
賴歌掉出來的東西，全都被段厲集中到一個推車中。
撿起用保鮮膜包著的飯團時，他打開聞了聞，張嘴咬了一口。
大概覺得味道不錯，他不僅把這個飯團給吃了，還把另外三個飯團也都剝開吃了。
“……你們注意到這位大佬收東西的順序沒？”
“咳，貌似食物的全都放在最上麵？”
“哈哈哈，大佬果然不改吃貨本質。所以他帶著賴鍋，願意幫他，就是因為賴鍋身上好吃的多吧？”
“你真相了！”
一群觀眾在樂嗬，更多觀眾在流淚。
“那是飯團吧？用稻米做的那種？真的好好吃！”
飯團真的太好吃了，還是兩種口味，一種中間包裹了脆嫩爽口的蔬菜和一點肉末，一種裡麵包裹的是肉鬆，飯團本身做得酸中帶甜，還撒了芝麻粒。
觀眾並不能吃出飯團裡的所有原材料，他們絕大多數都隻能靠猜。
“這個賴鍋的星球到底在哪裡？不但有好幾種天然水果，竟然還能種植稻米，這都趕得上超級農業星了！”
“稻米好貴啊，上個月我們家買了一斤，全家人分，每個人就吃了一口，一口就一千星幣，但感覺還沒紅99吃的這個飯團好吃，嗚嗚！”
“你們家還能買得起稻米，我們家都是喝營養液。啊啊啊，為什麼我這麼窮，連味覺共享都舍不得開，不行，我要開，拚著下個月天天喝最便宜的營養液，我也要開味覺共享！你們不要勸我！”
樓下一片喊“沒人勸你趕緊開”的回複。
段厲把推車推到賴歌身邊，看賴歌昏得安穩，把自己的能量留下，繼續去尋找這個實驗室的剩餘價值。
兩個人在這裡折騰這麼久，卻沒有任何變異生物出現，這點很古怪。
就算這裡曾經被封閉，可地下世界有那麼多能鑽孔打眼挖土的變異生物，這麼多年下來，它們為什麼都繞過這裡？
段厲對自己的手刀很自信，很放心地去搜尋這裡的秘密。可他忽略了一點，他不想傷害賴歌，下手自然就輕了許多。
沒過多久，他以為昏過去的賴歌，眼皮抖動，掙紮著醒了過來。
哼，精神力7（-3.5 3）可不是白給的，想讓他昏迷很久，也得看他自己願不願意。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怎麼能就這麼放棄。
隻有三個小時，現在隻剩下一半不到，他得利用個徹底才行。
賴歌抬手捂住自己鈍痛不已的脖子，手肘撐著實驗台坐起：混蛋王八蛋！果然不改狗尿性，動手永遠比動嘴快。
看到身上穿得整齊的衣服，再看包裹住自己的黑霧，賴歌諷刺一笑，掏出一個蒲桃吃掉，跳下實驗台，走出黑霧。
黑霧主要是為了保護賴歌，防外不防裡，賴歌要出去，黑霧並沒有阻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