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門再次打開。
“貝絲嬸嬸~”一名胖乎乎的少年差點撞到就要出去的賴歌。
正全神貫注看電子雜誌的圖書管理員抬起頭, 一看來人,臉上立刻堆起了長輩看到喜歡的晚輩的可親笑容:“小漢森,你來啦。今天放學怎麼這麼早?”
叫漢森的胖乎乎少年跑到櫃台邊, 趴在台子上, 對貝絲大嬸擠擠眼睛, 小聲說:“出事了。”
貝絲大嬸看看左右,圖書館人少, 僅有的幾個也都在裡麵, 當即也壓低聲音問:“出了什麼事?”
賴歌抱著小薯條也好奇地停下腳步。
小漢森捂著嘴巴, 聲音很小,但能讓周圍一米以內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我爸提前回來了,早上就到了家,下午就來學校接我。除了我,還有好些父親或兄長在喬治礦場工作的學生都被接走了。剛才看我和其他學生回來,又有人去接孩子了。我想學校今天很可能不會再正常放學,等會兒肯定會亂起來。”
貝絲大嬸悚然一驚,“知道你爸他們為什麼那麼早回來, 又為什麼去學校接你們嗎?”
小漢森顯然是一個小八卦精,一臉吃驚地說:“貝絲嬸嬸, 難道你沒有看到嗎?鎮上多了好多陌生人,看衣服全都是喬治礦場的礦工,但我從來沒見過他們。我聽說……他們都是被黑心喬治關起來的奴隸礦工, 我們報社打算好好調查這件事,”
“噓!”貝絲大嬸豎起手指, 再次左右看看, 她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他們, 但周圍並沒有人。
“我來問問是什麼情況。”貝絲大嬸點開自己的個人終端, 投影,跳出來的是一個類似微信群的聊天群。
貝絲大嬸劈裡啪啦一通輸入——語音有時候在問秘密時不太方便。
鎮中學報社總編兼唯一記者的小漢森勾頭看內容,被貝絲大嬸拍了下腦袋,吐吐舌頭,自己也拉開一個同學群,開始交流。
賴歌看看這一大一小的神色,突然反應過來,女警安婷讓他來圖書館也許並不是讓他過來查找電子資料,而是找這位貝絲大嬸?
貝絲大嬸在群裡詢問一通後,和小漢森分享了自己的消息。
“確實有情況。”
小漢森咻地抬起腦袋:“什麼情況?是不是真的被囚禁的奴工?”
貝絲大嬸點頭,“那些人確實來曆不明,跟警長他們要求被黑心喬治拿走的個人終端,同時要求見律師。”
小漢森捏拳,興奮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黑心喬治不是好東西,偏偏我們鎮……”
“小聲點!”貝絲大嬸低聲嗬斥,壓低聲音:“你想失蹤嗎?”
小漢森再次吐了吐舌頭,“我剛才嘗試在世界網上發消息,但發不出去。貝絲嬸嬸,你能聯係到你在外麵的律師朋友嗎?”
貝絲大嬸皺眉,讓胖少年稍安勿躁,過了一會兒,貝絲大嬸變了臉色。
“怎麼了?”小漢森緊張起來。
貝絲大嬸眉頭緊皺,“消息發不出去,我剛才檢查了下網絡,現在隻有我們鎮的區域網還可以使用,但和外界的聯係……全都斷了。”
“什麼?!”小漢森差點跳起來,“黑心喬治能做到這種程度?我不相信,他如果能做到這種程度,他還要賄賂鎮長和警長嗎?”
貝絲大嬸一把捂住胖少年的嘴巴,“讓你小聲點!”
小胖子手舞足蹈,表示聲音一定會小。
一老一少頭靠頭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他們在猜測是誰斷了和外界的聯係,又是為什麼。
“會不會是鎮長或警長?如果那些礦工真的是被囚禁的奴工,這件事傳出去可是一件大醜聞,我們鎮說不定會因此成為再也沒有人敢來的鬼鎮。”小胖子說道。
貝絲大嬸冷哼:“就是現在,也沒幾個人敢來,自從我們鎮每十九……”
貝絲大嬸身體忽然劇烈一抖,拚命戳個人終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發瘋了,實際上她隻是看時間而已。
小漢森被嚇到:“貝絲嬸嬸?你冷靜點。”
貝絲大嬸冷靜不了,她看著自己設定的時間提醒,整個人都像是僵直了,過了好久才呢喃道:“又來了……”
小漢森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問:“貝絲嬸嬸,到底什麼來了?你知道什麼?快告訴我,彆吊我胃口~”
貝絲大嬸端起放在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冷靜片刻後,摸摸小漢森的腦袋,宛如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這種事不能因為你們年齡還小,就瞞著你們。瞞著大家本來就是不對的。”
“貝絲嬸嬸?”
貝絲大嬸似乎做下了什麼決定,她把自己在終端上做的日期提醒拉出來給胖少年看。
“你看這個日期。”
“這日期怎麼了?”小漢森看了眼日期,“12月3號?是大大後天?定時提醒?誰的生日嗎?上麵寫的危險是什麼意思?”
貝絲大嬸抿了抿嘴唇:“十九年前的12月3號,我們鎮發生了一件,不,是很多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小漢森張大嘴巴,“我怎麼不知道?我從來沒聽我爸媽說過。爺爺和外婆也沒說過。”
“那是因為大家都被封口了,而你媽媽是外麵來的人,你爸和你爺爺根本不敢跟你外婆和你媽媽說小鎮某些內-幕。知道鎮裡男人娶個老婆有多難嗎?”貝絲大嬸揉了揉額頭,“我得打聽一下,問問鎮子向外的路是不是又被封鎖了。”
“封鎖?貝絲大嬸,你彆嚇我。”小漢森到底年紀小,被與平日不同的貝絲大嬸嚇得臉色有點發白。
貝絲大嬸憐憫地摸摸他的頭發,“彆怕,這次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孩子出事,絕不允許!而且他們應該做了準備。”
小漢森輕聲叫:“貝絲嬸嬸,我聽不懂了!你倒是說清楚啊。”
貝絲大嬸沒有理睬胖少年,而是在和誰聯係。
貝絲大嬸和對方交流了沒兩句話,當即捂住了眼睛。
小漢森擔憂地看著她。
貝絲大嬸鬆開手,“路斷了,我們鎮又成了與世隔絕的孤島。”
小漢森有一堆問題,貝絲大嬸輕輕遮住少年的嘴巴,推了推少年:“你先回家,讓你爸媽和你祖父與外婆儘量不動聲色地去超市買食物,買的越多越好,還有準備儘量多的燃燒物,然後你們全家人不要分開,全都集中住到你爺爺的房子裡,他的房子最牢固。你不用擔心,你隻要回去和你爸爸說十九年到了,你爸爸和你爺爺就會明白什麼意思。”
小漢森扭頭:“貝絲嬸嬸?我可以發信息給他們。”
貝絲大嬸堅定地道:“發信息不夠,現在外麵危險,隨時都可能出事,你得趕緊回家。你不要擔心,我晚上會去你爺爺家找你們,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小漢森相信了,貝絲大嬸一家就住在他爺爺家旁邊,兩家一直都是很好的鄰居關係。
等胖少年離開,貝絲大嬸就迅速給家人和關係親近的人發消息。
而當時看到那一幕的鎮警也有自己的親朋好友,雖然上司不讓說,但他們總忍不住告訴自己最重要的人,而最重要的人又有自己的親朋好友,加上大量礦工進入鎮子,他們也會說這件事,於是,沒多久鎮子被封鎖的消息就飛速傳了開來。
跑向超市、商店的人不斷增加。
很多家裡做著食品之類小生意的商鋪迅速關門,誰來敲都不開,並偷偷把店裡和倉庫裡的食物材料全都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一戶又一戶人家開始集中。
鎮子還沒亂,但緊張的氣氛已經彌漫。
在店裡吃飯喝酒的礦工們也感覺到了,因為那些店竟然在下午就要關門,問原因隻說家裡發生了大事。
礦工們也注意到同樣在店裡吃飯喝酒聊天的當地人也像是收到什麼消息一樣,大多麵露驚慌,紛紛結賬離開店家。
礦工們無處可去,有些機警的,看自己的個人終端裡還有錢,就也跑去超市購買食水。
有人不解,還說鎮裡不是說了免費提供他們食水,為什麼要自己買?
傑布裡和費列等礦工頭目也察覺到鎮民的變化,他們分了幾波人。一批人去詢問鎮長和警長,要怎麼安排他們。一批人則跟大家收集資金,一起去超市購買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