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藺承佑:“你說,我聽著……(2 / 2)

攻玉 凝隴 10073 字 10個月前

“好。”

絕聖和棄智一走,屋子裡就隻剩幾個人了。

藺承佑轉頭看看滕玉意,看她仍有些驚魂不定的樣子,從懷中取了一粒清心丸遞給滕玉意:“吃了這個再說。”

滕玉意點點頭吃下藥丸,慢慢感覺身上那股冰冷的涼意消減了不少,遂指了指屋裡的屍首,啞聲說:“我是第一個發現榮安伯世子夫人出事的人。”

忽覺兩道尖刀般的目光朝自己投過來,扭頭望去,恰好對上莊穆那雙毒蛇般的冰冷眼眸。

藺承佑環顧左右,走到一邊把榻前的簾幔撕下一塊,回來蒙住莊穆的眼睛,又掰下燭台裡的蠟塊,捏成兩團塞入他的雙耳,這才拍了拍手起身,對滕玉意說:“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必有所顧忌。”

滕玉意回想出事時的情形,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藺承佑望著她,其實他想問的話很多,比如她為何會盯梢莊穆,又為何突然跑到香料鋪來,

剛才明知榮安伯世子夫人可能出了事,她闖進去的時候就不害怕麼?

可看她這樣子,應該是嚇壞了,想她膽子再大,畢竟是個才及笄的小娘子,驀然撞見這等慘案,難免心神震蕩,要是他一再盤問,把她嚇出病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你要是實在害怕,明日再說也使得。要不你先回去吧,大不了我讓絕聖和棄智送送你。”

他說著拽起莊穆,回身朝裡屋走去,先前那遍看得不夠仔細,他打算把每一個角落都尋摸一遍。

滕玉意忙跟上藺承佑的步伐,她可不想走,隻要想到這莊穆身上應該與那黑衣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她心裡就萌生出強烈的不安。

一個莊穆就已經如此沒人性,那黑衣人還不知怎樣殘忍可怕。

趁著藺承佑捉住了此賊,她必須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是在二樓碰見榮安伯世子夫人的,她當時剛從二樓右邊的客室出來,身邊帶了五個婢女和兩個老嬤嬤。”

她邊說邊望著藺承佑的後腦勺,他毫無反應,也不知專心找東西還是沒工夫聽她說話,她暗自怙惙,要不等他忙完再說?

藺承佑等了一會沒聽到後續,扭頭看她一眼:“接著往下說,我聽著呢。”

滕玉意腹誹,你又不吭聲,我怎麼知道你在聽。她忙把整件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你確定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滕玉意頷首:“不隻我聽到了,那位帶我下樓的夥計也聽到了,但是我沒在廳堂裡看到誰家娘子抱孩子,後來闖進靜室的時候,也沒在房裡看到嬰孩。”

藺承佑蹙了蹙眉。

“是不是很古怪?上回陳二娘說同州那樁案子時,也說案發當晚有人在隔壁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藺承佑想了想問:“你過來的時候隻聞到了血腥味,就沒聞到彆的古怪香味?”

“沒注意,當時情況太凶險,就算我聞到了,我也不會多想。”

藺承佑環顧四周:“也對,這可是一間香料鋪,各類異香充斥其中,在鋪子裡待得久了,即便聞到怪香也不會覺得奇怪。我想那些仆婦能被毫無防備地迷暈,少不了這個緣故。凶手每回動手前都會釋放迷香,對他來說香料鋪的確是個動手的好地方。”

滕玉意思忖著說:“世子的意思是,凶手這次是早有預謀,並非臨時起意?”

“至少逃跑路徑要提前規劃好。西市車馬喧騰,凶手可以大大方方混跡人群裡,殺人取胎、越窗逃跑、順理成章消失在市廛中,若是規劃得夠好,足可以一氣嗬成。”

“可世子還是當場把此賊抓住了。”滕玉意早就好奇了,“世子是何時發現他溜出賭坊裡的?”

藺承佑探出身子察看窗外的痕跡,口裡說:“尤米貴的生意好得很,莊穆一個生鐵行的鐵匠,怎會放著店裡的活計不做去賭坊玩耍,你那些手下隻守住前門和後門,卻不知道賭坊裡有好幾扇暗門,這事混久了的老油條都知道,我打聽清楚暗道行走的方向,帶著三個武侯各守住一間暗門,可惜武侯們不懂防禦邪術,到底被打傷了,等我得到消息,莊穆已經逃跑了,好在暗道周圍留了藥粉,不然我也沒法一路追到香料鋪的後巷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說完這通話,沒聽到滕玉意答話,藺承佑轉臉看看她,問:“怎麼了?”

滕玉意盯著窗下,聲音有些發緊:“我闖進來的時候,凶手還在房裡。”

凶手在房裡?藺承佑麵色微變:“剛才你怎麼不說?”

滕玉意想了想:“我以為絕聖和棄智告訴你了。”

她把當時的情形都說了。

藺承佑一哂:“滕玉意,你膽子真不小,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就不怕凶手順便把你也給——”

他把後麵的話給咽了進去。

“其實我也不想留下來,無奈小涯劍死活不讓我走,而且示警時比往常燙多了,如果我不肯留下來,他說不定會把我燙死,我也是沒法子。再說了——”

藺承佑等著她往下說,滕玉意卻不往下說了。

藺承佑在心裡替她補充:再說了,這畢竟是兩條人命,你有惻隱之心。

滕玉意卻又開口了:“我要是知道凶手在房裡,打死也不會進來的。”

藺承佑嗬了一聲,彆嘴硬了滕玉意。一想就知道了,起因或許就像她說的那樣,是迫於小涯的阻止,可她明明已經令人給絕聖棄智送消息了,接下來隻需在門口等著就行了,結果她因為急於救人,還是硬著頭皮闖進去了,隻要他們來得稍晚一點,她很可能也會被房裡的凶手襲擊。

但當時那情形,凡是有惻隱之心的人,都沒法坐視不理,滕玉意好歹也馭劍與屍邪這樣的邪魔對峙過,為了救人會鼓足勇氣闖進去不稀奇。

房裡的婦人懷著身孕,凶手害人隻在瞬息之間,早進去,或許能救下兩條命,不進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對母子被害,滕玉意嘴硬心軟,當時沒得選。

他瞥了眼她汗濕的鬢發:“彆以為學了點功夫,就能獨當一麵了。絕聖和棄智學了這麼多年,至今是兩個小草包。你才剛剛上道,當心稀裡糊塗把小命丟了,下次遇到這種事,想法子送個信,自己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就算你在場,也阻止不了邪魔和凶徒害人。欸,你可彆提你那把神劍,他要是真管用,你也不用次次被嚇得半死了。”

袖中的小涯劍瞬間發起燙來,似乎很不服氣,滕玉意拍了拍劍身,彆這樣,藺承佑這番話也不是全無道理,你有的時候確實很菜。

小涯恨不得當場鑽出來跟滕玉意理論,我菜?菜的明明是你這個小主人。

滕玉意哪容小涯指摘她,忙說:“世子說得對,下次無論這老頭如何使怪,我都不擅自行動了。世子,你是在哪兒捉住莊穆的。”

藺承佑卻反問滕玉意:“你進來的時候,他在房裡做什麼?”

他指了指腳下的莊穆。

滕玉意望向莊穆,表情有些踟躕。

藺承佑神色變了變:“怎麼了?”

滕玉意仔細回憶先前的情景:“當時屋子裡太暗了,他跑得太快,我沒瞧清他的正臉,隻知道凶手藏在窗下,一見我就逃出去了。世子,你捉住此賊時,他是什麼情狀?”

“雙手雙臂滿是血,手裡還拽著一塊從榮安伯世子夫人裙上扯下的布料,像是要拿來包胎兒的,奇怪裡頭卻並無剛偷走的胎兒,而且,我是在香料鋪後巷堵住他的,他應是剛從房裡逃出來,照理胎兒就在巷子裡,可我一路找來,胎兒卻毫無蹤跡。”藺承佑眸中滿是疑雲。

滕玉意冷不丁道:“你讓我好好想一想,我老覺得我在房中看到的人,與眼前這個莊穆,有點不大一樣。”

藺承佑微微一怔,頷首道:“不急,你慢慢想。”

這時外頭來人了:“世子,大理寺的嚴司直和仵作來了,帶了不少衙役。對了,還有兩位老道長。”

就聽有人大剌剌地說:“貧道才清淨幾天,又被那小魔君拽來了。今日天氣這麼好,貧道還想跟仙雲女觀的女尼姑去踏踏青呢。哎哎,你們輕點拽,絆倒了老道你們賠得起嗎?”

話音未落,絕聖和棄智率先跑進來:“世子,我們已經問完話了,但是對麵墨齋那幾位小娘子嚇到了,死活不敢上車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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