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中午太陽正足, 劉二伯委托村裡幾個老人幫著打茅草, 曬茅草,傍晚還親自給送過來。
幾個人搭手一起把牛棚給搭起來,到底人多力量大,不過兩三個小時, 就徹底完工了。
見圍著新房子的人類離開,當即就有膽子大、好奇心重的奶牛走進去, 在它們的新房子裡上下看完了哞哞直叫。
“它們這下晚上可不必要一直擠在一個棚子裡睡覺咯, 今晚就給它們鬆快鬆快。”林敬鬆臉上笑嗬嗬的。
不過到底是趕時間,或者也可以說是湊合,這次牛棚林敬鬆沒在收拾下麵的泥土地, 反正他是準備等到上秋就新起一個現代化牛棚的,湊合過去得了。
晚上,林敬鬆借了個大鍋, 把冰箱裡僅剩的兩隻野雞都燜了,棗莊這群老人們可算是吃到林敬鬆家的雞肉了,一個個配著大白饅頭吃得歡快。
要不是村裡正好有走腳賣饃的, 林敬鬆又在他那裡買上幾個, 這些老頭們才吃飽。
劉東也夾在其中, 他早上就趕過來了,沒想到正好被林敬鬆抓了壯丁, 林敬鬆也沒給他分配什麼重活兒,一般都是遞遞東西之類。
倒是這人自己覺得像姑娘家似的傻站著,自己兩邊袖子一擼, 幫著抗起了木材,這會兒吃飯時林敬鬆才注意到他的襯衫被磨花了,不由得心疼起來。
劉東剛才是直接接下來林敬鬆要給這些人們發錢的,這會兒聽他心疼衣裳,笑道:“我也不要你給我發工錢了,你把我這件襯衫的錢賠了就成。”
“去你的,你這襯衫可精貴多了。”林敬鬆笑罵一句。
劉東也不生氣,他今天也出了大力氣,這會兒絲毫沒有往日大少爺風流倜儻形象,跟這群農人一樣捧著個碗,蹲在地上呼哧呼哧的開吃。
人們吃飯時,林敬鬆可沒閒著,他去找了劉二伯,把他的單子拿了來,對比這一一發錢,院子裡幾個老漢一邊吃著林敬鬆這邊念了許久的雞肉吃得滿足,另外一邊還高高興興的收到他們的工錢,臉上的笑容彆提多燦爛了。
就劉東的話:看、一朵朵盛開的菊花!
現代社會對菊花的誤解日益加深,劉東感歎完了還裝模作樣的歎氣,對著林敬鬆道:“欸!我可是很純潔的人,林你可千萬不要想歪啊。”
林敬鬆送他們離開,回來對著劉東肩膀給了一拳頭,笑著警告道:“他們這些常年靠地裡吃飯的,要是真打起來你可絕對被血虐啊!”
劉東無辜的眨眨眼:“我說什麼了喂!你自己想歪的啊,我小學作文都這樣寫的,農民伯伯臉上皺紋多得像……”
林敬鬆徑直走開,他懶得搭理這個就愛貧嘴的。
見林敬鬆到屋簷下取兩個竹籃子往外走,劉東趕忙大聲的問:“乾嘛這正飯點兒的,你要出去乾嘛?”
林敬鬆頭也不回:“給你看看找個能吃的西瓜來。”
這下劉東高興了,樂顛顛的跟著林敬鬆一路走出去,路上還說:“不枉我給你打一天的小工,你可要多給我摘幾個,我昨天還跟朋友吹大話呢,說得你這兒西瓜天上有地上無的,就好比是天上王母娘娘的蟠桃……”
劉東這小子說起大話簡直就是能把老天都吹破去,林敬鬆聽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隻能加快腳步。
“誒誒!聽見沒有我今兒還專門開個越野車來呢,你待會兒給我多裝幾個回去……就算是到時候質量一般般,我也可以拿數量說服……”
劉東話沒說完,他看著地裡一片片的比他拳頭大不了多少的西瓜頭兒,有些發愁。
但是顯然這片就是林敬鬆的西瓜田,他從田壟一個小道下去,就這麼大踏步的往田裡踩,劉東看著屁大點兒的西瓜仔,頭疼了。
不過好在一點是,也就他剛看見的那片西瓜特彆小,後麵跟著林敬鬆趟過去看到的那些漸漸就長大了許多,不過還是很多看著就青冽冽的,他這個外行人就能一眼看出來,這瓜……沒熟啊!
劉東一直跟著林敬鬆走到最裡麵一排田壟,見他這兒拍拍,那兒敲敲,最終撿了三個西瓜裝籃子裡,他拎著一個交到劉東手中:“拎著走吧,回家。”
“就這仨?”劉東瞪大了雙眼:“我都跟投資商吹破天了,說今天要拉一車回去給他們……你就給我仨啊!”
林敬鬆又遞給他一個籃子,這個籃子小小的,正好把一個西瓜裝得滿當穩妥,林敬鬆不緊不慢的說:“是準備給倆,另外這個咱們倆直接破開了吃,畢竟忙一天了也挺累,犒勞犒勞。”
要不是劉東手上一邊拎著一個竹籃子,就對林敬鬆比個持久的中指。
最終林靜東還是不舍得把這兩個寶貝給不小心摔了,對著林敬鬆毫不留情的背影大喊一句:“泥煤啊!”
劉東路上也不屁顛屁顛的跟著林敬鬆走了,他落在後麵對著手裡的兩個西瓜發呆:這回去他可怎麼交代啊!
林敬鬆徑自回家,取了個刀準備殺瓜,劉東一進門直奔過來,抱著他的胳膊大喊:“少俠,手下留瓜!”
“……”林敬鬆扭過頭,望著劉東不解:“咋了?”
劉東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上來先指責一句“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接著又說:“今天早上我一大早就來找你,聽你說,你今天著急忙著一天之內把牛棚蓋起來,我說好,然後在一邊乖乖等著,然後你又說我坐著反正沒事——”
“直接奔正題,我怎麼就對不住你了”林敬鬆搶了他的獨白。
被一打岔,劉東還真想不起來自己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了,他也就乾脆直接說:“本來白天跟你拿了西瓜就回去給我朋友吹牛逼的,結果一直拖到晚上,回去你就給我倆這屁大的瓜我怎麼跟他們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