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為餌(2 / 2)

穿成侯府傻女 漫步長安 12444 字 9個月前

“當然。”商行抬著下頜,“不然你們以為呢?朕可是要做一代明君的,怎麼可能做出殘暴之行。虧得你們想得出來。太妃娘娘連話都聽不懂,差點害朕背負一個凶殘的名聲。”

去他的明君,這死小子哪裡配。

曾太妃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紅紅的疹子一個個比之前更亮一些。那些宮女太監忍耐力略差一些,已有人開始忍不住撓臉撓身。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是這個喂蛇而不是那種喂蛇?

不過沒關係,她向來多方布局。

“原來是這樣,是哀家聽岔了。”曾太妃語氣和緩起來,神情恢複往日從容的模樣,隻是她忘記自己此時的狀態。

一個宮女尖叫一聲滾到地上,雙手胡鬨在地頭腦上亂撓著。那些晶亮的疹子流出水來,水中滲著血絲發出腥臭味。

“啊啊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很快又有好幾個人在地上打滾。

曾太妃死死忍耐著,像有一萬隻螞蟻在啃咬著她的臉。“陛下,哀家也被咬了,您那裡可有解藥?”

“沒有。”商行攤手,“朕養的小家夥們又乖又可愛,哪裡需要配解藥。誰讓你們不聽話亂喊亂叫,這一時半會的朕可配不出解藥來。”

他嫌棄地看著地上打滾的宮女太監,“彆撓哦,彆怪朕沒提醒你們,那疹子一撓就破,一破就結疤,結的疤不會褪。不想毀容就忍著,算是朕對你們亂闖芳茵宮的懲罰。”

曾太妃一聽毀容,青白交錯的臉開始扭曲。那一個個紅疹子像跳舞一樣越來越大。

商行不太給她好臉,這個女人他可不喜歡。彆人說她人淡如菊,他覺得她心眼子比菊花的瓣還多。

見天的讓曾家姑娘表姑娘進宮來陪她,那些姑娘一個個地想往他跟前湊。要不是他名聲在外,她們又怕毒蟲毒蛇,怕是他一個安穩覺都彆想睡。

他還是一個寶寶,隻想當爹娘的兒子,要什麼姑娘。

頂著這樣一張臉,這女人總該老實一段日子。

曾太妃氣得肺都快炸了,小皇帝向來不把她放在眼裡。她既不是小皇帝的生母也不是小皇帝的養母,雖說是太淩宮裡唯一的太妃,但她知道自己在小皇帝的眼裡什麼都不是。

哪有人放蟲子咬傷自己母妃的?

這個死小子要不是命好,慶和殿的龍椅爛了也輪不到他來坐。

眼下她顧不上自己一貫的風度和涵養,也顧不上沈氏母女。急衝衝地回承佑宮,她要立刻馬上見太醫保住自己的臉。

商行冷眼瞧著,唇角一勾泛起譏笑。

太醫要是有用,還要他做什麼。

沈氏冷靜下來,思及自己剛才的行為冷汗直流。她就地跪下來,懇求皇帝要罰就罰她一人,與裴元惜無關。

商行似笑非笑,“你們家的事,朕有所耳聞。以前朕覺得你糊塗至極,今日一見你尚有幾分愛女之心。念你方才護女心切,朕赦你無罪。”

沈氏千恩萬謝,緊繃的心一鬆。

一個小太監引著裴元惜過來,全須全尾完好無損。沈氏軟著兩條腿上前緊緊拉住她,生怕一個眨眼她就會飛一般。

她疑惑不解,“母親怎麼來了?”

沈氏搖頭,一肚子的話也知此時不是說的時候。

商行無辜又可愛,朝裴元惜眨著眼。有模有樣又不失帝王威嚴地申斥幾句,然後命人送她們出宮。

一出宮,沈氏差點軟倒在地。母女二人上馬車後,她才慢慢說起此前發生的事情。在說到曾太妃時,她表情有些微妙。

裴元惜在裡麵確實喂了蛇,不過是和商行一起。

芳茵宮內花草繁盛,若不是時不時從哪裡遊出來的毒蛇,還有那草叢裡鑽進鑽出的毒蟲等,還真是一個風景雅致的宮殿。

在她和商行在殿內說話之時,她看到殿內的屋梁上不時有什麼東西爬來爬去,金色的柱子上仔細看去棲息著好些金黃色的蟲子。

商行對她說那些東西都很乖,不會傷害她。他殷勤地親自給她倒茶端點心,還教她如何喂食那些看上去十分嚇人的毒蛇。

沈氏以為她嚇壞了,心裡後悔不已。

之前太妃娘娘支開元惜時特意提到進宮一事,與她推心置腹。娘娘說昌其侯府雖是她的娘家,但原本要定親的人是元君。這猛地換了人,那李義又大鬨過侯府,元惜的名聲始終不那麼好聽。若是娘家真有意結親怕是早已上門提親,一直沒有動靜許是不滿意親事。

她隱約有猜測,之前嫂子便不太滿意元君,如今怕是更不滿意元惜。她心裡憋著一股勁,想從婚事上補償元惜。

太妃娘娘說很喜歡元惜,如果元惜進宮一定會好好照顧。娘娘還說會和陛下通氣,勢必許給元惜一個後位。

說實話,她有些動搖。

如果她能給元惜一個至高無上的身份,或許才是對元惜最大的補償。何況宮裡還有曾太妃,她相信娘娘一定會向著元惜。

然而女兒嚇成這個樣子,她又開始不確定。

宮裡是什麼地方,這可是古往今來人吃人的地方。陛下是什麼樣子,那可是一個愛養毒物不洗澡的怪人。

還有今天的曾太妃…

“母親,以後若無事,我們還是少進宮。”裴元惜說。

沈氏沉思半會,回道:“好。”

馬車將要駛出宮前街,便聽到一聲急促的命令,“上下左右,東南西北,各通口不能進出。所有人原地不動!”

沈氏心一突,下意識抓住身邊的裴元惜。

原本還熱鬨的宮前街,頓時鴉雀無聲。能做到這般令行禁止的整個東都城唯有一人,那便是公冶楚,能在短時間內封住一條道上的各路要口的也隻有公冶楚的柳衛。

東都城的百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公冶楚的手段,柳衛首領柳則的一聲即出,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敢動彈。

先是宮內的驚心動魄,現在又碰到這種事情。沈氏的心已經跳到嗓子眼,她後悔今天出門沒有看日子。

她抓得太緊,裴元惜有些吃痛。

整個宮前街壓迫又令人窒息,搜查的柳衛們穿行期間,默然迅速地搜查著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下來!”一道極清冷的聲音在馬車前響起。

裴元惜反握住沈氏汗津津的手,母女二人依言下馬車。

馬車外,是一身玄墨色的公冶楚,峻峭而威嚴。他眉鋒如刀,刀不血刀。凜冽的氣勢令人不敢與之對視,宛如立於天立間的一柄上古神劍。

靜寂而詭異的氣氛,街上的人如同靜止。賣糖葫蘆的男人正在取一隻糖葫蘆,對麵是舉著銅子兒付錢的婦人。擺弄著瓜菜的老漢還維護著彎腰的動作,不敢直起身來。

他們中大多數不敢抬頭,有人卻是忍不住偷瞄。若不是那些轉動的眼珠子,裴元惜還以為自己進入到什麼被人定住的玄幻世界。

裴元惜沒有看公冶楚,扶著沈氏默默站到路邊。

一個柳衛上前,仔仔細細檢查侯府的馬車,然後輕輕搖頭。

裴元惜低頭著,視線中出現一抹玄墨色。公冶楚似乎在她們麵前停留一下,然後那抹玄墨色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她聽到沈氏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暗道公冶楚確實很嚇人,一個屠儘商氏皇族的男人怎麼不令人聞之色變。

這樣一個男人……以後真的會和她有牽扯,她還真是想象不出來那個可能性。

整個宮前街被圍成鐵桶一般,一隻蒼蠅都彆想飛出去。她不知道公冶楚當街捉拿的是什麼人,能擺出這麼大的陣仗絕不是簡單的賊人。

眼看著柳衛們搜查到那頭,這頭的百姓們略鬆一口氣。有些人也敢抬眼了,有一些人甚至還有心思左看右看。

正在這裡,那個賣糖葫蘆的男人動了。

他動作極快,在一片驚呼聲中他已經來到裴元惜母女的麵前。裴元惜幾乎沒有多想,一把推開沈氏,而她自己則落入對方的手中。

明晃晃的匕首頂在她的脖頸處,那邊的柳衛們已經圍過來。

最前頭的是公冶楚,冷峻的臉上一片肅殺之氣。

“程世子,好久不見。”

“公冶大人,我們又見麵了。”

賣糖葫蘆的男人正是當年衍國公府的世子,程禹。

當年衍國公府是何等風光,程禹是何等風度翩翩濁世公子。有人大著膽子好奇偷看,隻見這位程世子其貌不揚,甚至還有幾分醜。

程禹敢出現在東都城,自然是易過容的。

“想不到殺人不眨眼的大都督也會憐香惜玉。”程禹手中的匕首緊了緊,鋒利的匕尖眼看著就要刺穿裴元惜的皮膚。

裴元惜記得剛才公冶楚特意讓自己母女下馬車,又故意在經過她們麵前時停留一會兒。她恍然明白他的用意,他是在以她為餌把程世子引出來。

再次想起小皇帝口中的那個未來,她覺得又憤怒又荒謬。

自己絕不可能愛上這個狗男人。

她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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