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元君是嫡女。從小到大不說是每年生辰,便是尋常的日子她都不知道收過多少東西。一個玉佩而已,她要多少有多少。若不是那塊玉佩意義不同,她定然不會捅破此事。三娘拿去也就拿去了,她是不會說的。”
反觀裴元惜,一個癡傻的庶女,平日裡沒見過什麼好東西,保不齊眼皮淺動了心思。孩子也會說謊,何況她還不是孩子。
沈氏要的是公道,如果她姑息此事,以後她的元君永遠抬不起頭。
宣平侯抿著唇,他很生氣。他相信三娘,但他也不願意相信元君是誣陷自己妹妹的人。軒庭院那些下人的證詞,明顯全是向著元君。
裴元君眼睛紅腫,跪在沈氏的後麵。
“祖母,父親,元君說的句句是真。那玉佩真是我忘記收好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願意用彆的玉佩和三妹妹換,還請父親息怒。”
康氏還沒見到裴元惜,按常人來看此事一目了然。明顯是癡傻的元惜一時好玩拿走玉佩,事後怕大人責怪推說是元君送的。
嫡庶有彆,這點她有些不讚同兒子的做法。
不過她不會在人前指責兒子的不是,隻用詢問的口吻問道:“三娘孩子心性,會不會是記錯了?”
宣平侯知道,誰也不會信三娘。
可是他就是相信他的三娘不會說謊。
“母親,三娘不會說謊。您看過她寫的字,您覺得能寫那一手字的人是個會說謊的人嗎?她要是真想昧下玉佩又怎麼會把東西交給兒子保管?她大可以矢口否認說自己沒有看到過。”
沈氏心痛如刀攪,“侯爺,你的意思是三娘不會說謊,那元君就是那個說謊的人,對嗎?”
裴元君哭得嗚嗚咽咽。
“我不是那個意思。”宣平侯覺得無解,這事還真是說不清。
沈氏痛心不已,“看來我在侯爺的心中是個容不下庶女的嫡母,而元君在侯爺的心中是一個容不下庶妹的嫡姐。妾自從嫁進侯府,自認問除了沒有給侯爺生下嫡子,其餘的事情樣樣妥帖。我兢兢業業十幾年,到頭來竟然是這麼一個結果。還請母親恩準,兒媳願自請下堂!”
“荒唐!”康氏怒沉著臉,威嚴無比,“些許小事就鬨著自請下堂,你置兩家侯府的臉麵於何地?侯爺,你是一府之主。所謂嫡庶有彆,三娘還是一個傻子,這事明擺著是她記不清了。你何必揪著元君不放?”
沈氏是嫡室,若真是被逼得自請下堂,外人如何看他們侯府。重庶輕嫡,同寵妾滅妻好不到哪裡去,都是要被世人詬病的。
康氏不可能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沈氏堅持,她隻能選擇保嫡棄庶。不論這事是不是裴元惜的錯,結果都一樣。
宣平侯聞言知意,明白母親的意思,他口中發苦,“母親,三娘她……”
“夠了,難道侯爺真的想自己的嫡妻因為你偏袒庶女而自請下堂嗎?”
宣平侯當然不想沈氏自請下堂,可是…
“這事到此為止,就當是元惜記錯了。她本來就癡傻,記住事情也是情有可原,說話顛三倒四也是正常的。你們…”康氏的話戛然而止,她看到門外那個漸漸走近的少女。
少女韶顏稚齒,懵懵懂懂的臉上是對陌生環境的好奇與新鮮。那雙迷茫的眼四處打量著,表情無辜又認真。
等到少女進屋,屋內人看清她的長相。端地是曲眉豐頰煦色清華,可惜被那癡傻之氣折損三分,失了幾分靈動。
康氏激動地站起來,嘴唇顫抖,“蓮…蓮兒?”
隨著少年的離去,空氣中的臭味淡了一些。
那邊春月差點將膽汁給吐出來,好不容易吐完趕緊回頭找自家姑娘。待見自家姑娘傻呆呆地望著牆頭趕緊把她拉離。
“姑娘,那宅子裡的新主家怪異得很。原本宅子是張府,也不知是哪個出手闊綽手眼通天的買了去,自此以後隔三岔五那邊就有臭氣飄過來。奴婢以前聽府上的姐妹們說過無事不要往西牆這邊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侯府不管嗎?
當然會管。
在第一次臭味飄到侯府裡,宣平侯就去找那宅子的新主家。不想他從那邊回來之後對宅子的新主家絕口不提。且再三叮囑府中眾人,不許理會此事,更不許因此事對隔壁的人家起齟齬。
裴元惜表情懵懵然,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春月的話。
春月吐得有些脫力,暗想著以後萬不敢再帶姑娘到這邊來。以前李姨娘將姑娘拘得緊,姑娘再是亂跑也從沒跑到過這邊來。早知道此處就是傳聞中的西臭牆,她一定繞著走。
真是太臭了,真不知道住的是什麼人家。
主仆二人剛到水榭附近,就碰到尋找他們的下人。下人忙稟報等在院子裡的宣平侯和趙姨娘,說是三姑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