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晚上送點熱湯麵去祠堂給世子。”等慕容寒打發了京兆尹那批人,吩咐了下去,“至於其他的,就不用理會他了。”
是夜。
阿冬如期趕回,都來不及洗掉一身的風塵就直接去了杜憲的書房。
“主子,阿冬回來了!”阿冬跪在地上,望著好久不見的杜憲,心底百感交集。
他在外調查了那麼久,越是查的多,越是覺得自家主子的揣測並沒有錯。“主子,阿冬雖然沒能找到與那箭上一模一樣的毒,但是找到了類似的毒。”阿冬小心翼翼的從懷裡取出了一個竹簽,雙手捧給了杜憲,“這毒亦是南詔的一個小部族提煉出來的,但是這是他們的巫醫才有資格使用的一種毒,中箭後會有短暫的時間出現幻覺,與咱們老主子還有先帝的症狀很相似。屬下聽那邊的人說,這兩個部族的巫醫原本是兄弟。隻是後來鬨崩了,互不往來。巫醫所用的物品在那些部族之中都是聖品,所以外人幾乎很難碰觸或者得到,屬下也是費儘力氣才用這竹簽沾取了一些回來。一會
屬下便去交給鬼醫,請他看看與咱們老主子所中毒箭上的毒是不是同源的。”
阿冬又將自己去的詳細經過講述了一遍給杜憲聽,杜憲越是聽,心情就越是差。
想要證實她的猜想,其實阿冬這一次已經基本將她之前所猜測的東西給固定了,但是杜憲一點沾沾自喜的感覺都沒有,換來的卻是更深的心寒。
其實即便事情與她所猜測的都能對上也說明不了什麼,因為她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情就是陳氏所為。毒箭是陳氏故意安排的,戰場上的事情誰能說的清楚明白,若無百分百的把握,又怎麼可能將一個已經掌控了實權的鎮北王掰倒?再說了,即便她手裡現在有了證據,能
證明先帝與自己父親之死真的與陳氏有關,她又憑什麼能站在朝堂上就這樣指控陳家?單憑一腔正義嗎?簡直笑話!
她讓阿冬去休息,自己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麵。
良久,她才打開了書房的門走了出來。
“主子是要休息了嗎?”阿春和阿夏等在外麵,見杜憲出來,迎上來問道。
“我要去隔壁。”杜憲看向了長樂侯府的方向,“阿夏,你去探一下,慕容是不是休息了?”
今日午後,慕容如玉應該是病了的。
阿夏看了阿春一眼,無奈之中隻能抱拳應了下來。
他飛身上了屋脊,竄向了長樂侯府的方向。
祠堂之中,慕容如玉跪在蒲團上,他的不遠處地上放著的湯麵一點都沒動,早就冷了,麵都已經凝在了湯裡,漲成了一整坨。
他半點胃口都沒有,一陣陣的眩暈讓他隻想吐,不想吃。
事實上,他已經暈過一回了,隻是在家中奴仆前來送麵之前他就已經醒來了。所以家中之人並無任何察覺。
他勉力的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努力的讓自己維持著一個板正的跪姿。
慕容如玉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還會再暈上一回,不過他想,再暈倒的話,那他就躺著吧,因為這樣跪著實在是太累了。
從沒這麼累過。
他已經懶得去想明日天亮之後父親派人前來尋他,他應該說點什麼了。
他也懶得去想自己應該不應該去發那樣的誓言,從此與杜憲不再往來。
以前他覺得這並不是一件難以做到的事情,但是現在他真的覺得累,什麼都累……
杜憲被阿夏帶著落在慕容祠堂裡麵的時候,聽到了裡麵傳來了一聲悶響,咚的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倒下了。
“有賊?”杜憲用口型無聲的問阿夏。
阿夏蹙眉搖了搖頭。
慕容世子也是夠倒黴的,又被罰著跪祠堂了,其實就連平章侯府的暗衛們都搞不清楚為啥長樂侯府的規矩會這麼重,堂堂一侯府世子,祠堂跪的也太頻繁了。
若他真的是一個與自己家主子差不多的紈絝也就罷了,人家慕容世子明明就是一個循規蹈矩,行為端方堪稱楷模的主兒。
如自家主子那種調皮搗蛋的才更應該去跪祠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