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想了想，不由笑了起來。
“你說的不錯，若是他在世，看到這種局麵，隻怕是要興奮的兩眼發光了。”鬼醫笑道。“杜平湖這個人啊，叫我說他點什麼好呢？有才，驕傲，還死倔強！”
“鬼醫叔叔，好歹咱們討論的是我爹，給他老人家留點麵子。”杜憲笑著扯了扯鬼醫的衣袖，讓他不要再繼續吐槽下去了。“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不數落你爹了。”鬼醫哼了一聲，隨後也笑道，笑完之後，他低歎了一聲，“若是他肯聽我勸說，不隨陛下出征，隻是在後方穩定好朝中局麵，隻怕
陳家也不能鬨出這許多的事情。”“我爹也挺熱血的。”杜憲的笑容之中染了幾分無奈，“況且他之所以那麼著急的要上戰場也是為了我。如果沒有那支毒箭，他和舅舅就不會雙雙殞命。他們守住了大齊，立下了不世之功，我爹會和舅舅提出我的身份問題。”杜憲說道這裡，神色落寞了下去，“說來說去，我爹不光是為了彰顯他的能力，更是為了我。如果沒有我拖累他，他是
真的不會上戰場了。”
“茯苓，沒有誰拖累誰的說法。”鬼醫拉住了杜憲的手，柔聲勸慰道，“你千萬不要這麼樣想。”“我知道。”杜憲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抬眸，眼底的哀色已經完全消失。“其實這樣也挺好，我爹憑著自己能力當上了一朝的首輔，我身為他的後代，應該也不會太差就是了
。”
“好了好了。莫要多想了。”鬼醫點了點頭，“好生回去休息休息。明日還要早起。”
翌日是開獵的典儀，一大早便要起身，沐浴更衣，因為晨間還有一個祭祀月神的儀式，那個儀式要在太陽升起之前完成。
在大齊的風俗之中，狩獵女神會化身成月，所以隻要是關於狩獵的節日或者慶典之前，大家都會祭祀月神，以祈求月光護佑。
所以第二天天還沒亮，隻要是參節春獵的所有王宮貴胄還有行宮侍衛都已經著裝整齊，有序的等候在行宮後山的祭祀台前了。
欽天監的官員們推算的時日真的是好日子，月朗星稀，夜空純淨的如同暗色的海，更顯得那輪彎月如勾，耀眼醒目的垂掛在天幕之上。
大家在祭祀台前按照品階一一的排好。
不多時，在一隊禁衛軍以及侍衛的護送之下，太後和陛下的依仗也緩緩行來。
祭祀月神乃是曆屆皇後主持，如今陛下尚未成親，所以主持祭祀典儀的便是太後了。
今日的太後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身穿黑紅兩色的鳳袍，頭戴百寶九鳳冠，華貴耀目。每一個祭祀的步驟都經過了嚴格的推算，嚴絲合縫，欽天監就連日出的時間都推算過了。所以隻要太後按照這個流程做下來，必然是會在祭祀完成的最後一步完成後，恰逢朝陽升起。雖然她以前當皇後的時候對祭祀月神與狩獵女神的典儀並不陌生，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這是太後垂簾聽政之後主持的第一個祭祀大典。欽天監的官員們之前
不知道熬了多少個通宵，但求計算精準，每一步都完美無缺。
果然，等祭祀典禮完成之後，月亮緩緩的西沉，而旭日則從東方一躍而起，霞光萬道迸發，映的東方半邊天都成了金橘色。
在朝陽騰空而起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被祭祀典禮所震撼。
杜憲混在人群之中，聽著大家在高呼大齊萬歲的時候，覺得這一回大家似乎都挺真誠的……
畢竟親眼看著日出的壯觀景象，再完美無瑕的配合著太後的動作，這種大自然給予的天然的大氣磅礴，是彆的東西再怎麼華麗都比擬不了的。
杜憲抬眼看著太後立於高高的祭祀台上，手持結杖，身後是光輝耀目的朝陽，宛若神祗降臨，心底也對太後生出了幾分敬仰之意。
不管怎麼說，太後在這些方麵真的是做到了極致。
彆說是大齊的眾多皇親貴胄了，就連西域來的霍格爾都看得目瞪口呆。
祭祀典禮之後是短暫的休息，他便跑來找到杜憲，“你們的太後是神女降臨嗎？”
杜憲抬手托了托他的下巴，替他將合不攏的下巴給關上，笑著說道，“是啊是啊，你有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