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憲之前猜想太後與陳良之間並不是親密無間,牢不可破的,今日之事,便證實了她的揣測。
若是兩個人真的一條心,那今日誰拿起寶弓對於他們來說壓根一點都不重要。陳良之心昭然若揭,先帝的寶弓他都想染指,所以故意沒有提出這接替陛下拉開寶弓的人選。而太後在杜憲的提醒之下將這差事交給了陳子箏,為的就是給陳良一個警告
。
如今陳良居然當著所有朝臣的麵給太後一個下不來台,這戲還真的是叫人覺得有點意思了。
不過陳良的回答也是杜憲所料未及的。
隻是杜憲腦子轉的快,很快便知道了陳良的意圖。
太後之前指定了陳子箏來射這一箭,擺明了就是想要警告一下陳良。而如今陳良這麼說,必定是想與陛下一起拿起那把寶弓,由他幫著陛下射出那一箭來!
這江山是他陳良保下來的,陛下之所以是陛下,太後之所以還能坐在太後的寶座上,都是因為他鎮北王的功勞。
所以……
杜憲摸了摸自己的陛下,不由暗自的搖頭。
有的時候,這些人還真的是挺無聊的,不過就是為了點虛名便會拉到台麵上來你爭我奪一番。
其實誰來拉這個弓又有什麼重要的呢?重要的是誰的拳頭硬,話語權就在誰的手中。
不過想想陳良爭的大概也就是這一口氣吧。
果然不出杜憲所料,陳良接下來說的話與杜憲心中所料想的一模一樣。
“陛下才是這大齊之主。如今皇室宗親大多在分封之地。所以今日這一弓必須要由陛下親自射出這才不會壞了規矩。”陳良緩緩的笑道,“太後娘娘覺得呢?”“鎮北王所言極是。”太後微微的一笑,“不過陛下龍體暴恙,這寶弓乃是先祖皇帝之物,先祖皇帝文韜武略,這弓也非是尋常武人就能舉的起來的。如今陛下年紀尚幼,且
龍體欠安,鎮北王若執意讓陛下來射這第一箭不免有點強人所難了吧。”
“太後放心。”陳良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這就替陛下分憂解難。一會陛下隻需握住寶弓即可,其他的一切交給臣來便是了!”
說完之後他又朝雲晟行了一禮,“陛下覺得呢?”
雲晟……
他還能怎麼覺得?不就是陳良與太後之間的爭鬥嗎?他橫豎都是一個工具罷了。
一個工具哪裡來的說話的權利。
所以陛下乾脆又看向了太後。
“要問問母後的意見。”他虛弱的說道,說完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這咳嗽雖然有三分是假裝的,但是咳著咳著也就變成了真的咳了。
大家見陛下咳的這麼辛苦,也略有點不忍。
雲晟咳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陳良和太後也不好再問他什麼。“既然是鎮北王這般的建議。”太後終於還是讓了一步,畢竟陳良說的合情合理,若是她固執己見,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起不到什麼積極的作用,反而叫旁人看了笑話去
了。“那哀家便同意了。隻是要辛苦皇兒了。”她慈愛的看向了陛下,一臉的關切,叫人覺得她就是因為心疼雲晟所以才讓自己的侄子代替射出這一箭的。
雲晟這才止住了咳嗽,蒼白的臉上也因為咳嗽的緣故出現了些許的紅。
“母後,兒子不辛苦。”雲晟欠身對太後說道,隨後又對陳良說道,“鎮北王忠君報國,乃是我大齊不二的忠臣良將,朕有鎮北王這般的股肱之臣實乃萬幸之事。”
他愣是誰也不得罪。
“為陛下分憂也是微臣的份內之事。”陳良客氣道,“那麼還請陛下移駕前來握住這把寶弓。”
“恩。”雲晟起身,腳步虛浮的走下了龍椅所在的高台,來到了場地中央,停在了擺放寶弓的台子前麵,他抬手握住了弓身。
陳良道了一聲,“臣僭越了。”隨後他也抬手握住了雲晟的手,他的大掌包裹著雲晟的手,大喝了一聲,“起!”單手用力,隨後直接將寶弓從台子上拿了起來。
“陛下,臣要拉弓了。”陳良對雲晟說道,隨後身子略一側,長臂一展直接繞過了雲晟的肩膀,將雲晟整個人環在了他與寶弓之間。
雲晟還是個少年,風骨未成,在加上身體不佳,個頭也不算高。而陳良是武將,本就生的高大英武,所以即便是將雲晟環在胸口再去勾動弓弦也不見就費勁。
他以保護者的姿態將雲晟護在胸口,有人送來了金翎箭,那是陛下專用的羽箭,尾部的翎羽是純金色的,而尖頭也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