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想要和兒子說什麼?”慕容如玉問道。
“去關上大門。”慕容寒對慕容如玉說道,“然後過來坐下。”
“是。”慕容如玉又依言將祠堂厚重的大門緊緊的闔上,最後盤膝在他剛剛跪過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他的腰背挺的很直,一如既往,目光雖然依然沒什麼神采,不過已經恢複了幾分該有的淩厲。
“你可知道這次與梁然聯軍的大戰之中,我慕容家為何會輸的一敗塗地嗎?”慕容寒緩聲說道。
慕容如玉的眉頭稍稍的一動。
自打慕容寒從戰場上回來,他就閉口不提戰場上的事情。
不管慕容如玉怎麼問,他都一點也不肯說,若是被慕容如玉問的多了,他還會發怒,反過來將慕容如玉臭罵一頓。一直以來,慕容如玉都覺得父親壓根不願意提及戰場上的事情那是因為自己的祖父還有叔叔們都在這場戰役之中戰死,父親自己也落下了殘疾,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衰弱。
這是父親的傷心事,所以他不願意提及。
而今日慕容寒主動說起這件事情,怎麼不叫慕容如玉覺得詫異。“兒子看過一些卷宗。”慕容如玉如實說道,“是在白虎演武堂的時候看得。隻可惜關於咱們慕容家在這場戰役之中的描寫幾乎少的可憐。卷宗之中倒是有鎮北王如何用兵用
計擊退聯軍的詳細描述。”“嗬嗬。是嗎。”慕容寒聽罷就是一陣的冷笑。“那是自然了。剽竊了他人的計劃,充作己用,又大獲全勝,名利雙收,他自然不肯讓人花任何筆墨在戰死者的身上,因為這
些人便是他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墊腳石。”
慕容寒的話讓慕容如玉瞬間瞪大了眼睛。“父親?”他的聲音都有點變了,驚恐的看著慕容寒,“難道咱們慕容家死了這麼多人另有隱情?”“去年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春暖花開,梁柔聯軍南下,一路勢如破竹,攻占了我們大梁不少州郡。你祖父與安陽侯臨危受命,一個為元帥,一個為副帥,率領三十萬大軍前往梨花州阻擊聯軍。聯軍號稱百萬,但實際上隻有七十萬人,還有幾十萬烏合之眾,不能稱作正規軍。梨花州地勢險要,若是三十萬人使用得當,並非不能將聯軍阻擊在梨花州附近的山區之中。那時候你祖父與安陽侯就已經定下了一個計劃,但是那個計劃並不成熟,因為梨花州的地形雖然險要,可是不適應那個計劃的實施。這個計劃
被秘密的送往兵部,由兵部呈遞給杜平湖還有先帝。”慕容寒說道這裡,看著桌案上的牌位,“這封作戰計劃乃是最高機密。”
“難道是這封作戰計劃泄露出去了?”慕容如玉的眼皮子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上了心頭。“是的。”慕容寒點了點頭。“當時我是先鋒,自然也參與了這封作戰計劃的製定。那時候知道這個計劃的人也就是你祖父,我,還有安陽侯。隻是這個計劃並沒有在我們的
手中變成現實,而是被陳良實施了,這才有了成水嶺大捷。”
慕容如玉的目光一緊,“是他偷了計劃?”
慕容寒抬手按住慕容如玉的肩膀,“你且聽下去,我一直不肯將這些事情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時機不到,而且我手中也沒有任何可靠的證據能證明這些疑點。”
“是。父親請繼續說。”慕容如玉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自己的情緒,說道。“恩。”慕容寒點了點頭道,“梨花州附近雖然也有水,但是上遊沒有堤壩,水麵寬闊,水流過緩。成水嶺則不一樣,那邊山高崖陡,水路狹窄,水流湍急,上遊還有一個大壩,具備人為控製的因素。所以那時候你祖父和安陽侯建議先帝將主戰場放在成水嶺一代。而成水嶺與梨花州中間又有十多個城池。也就是說若是想要實施這個計劃,就必須先退到成水嶺一代,而退兵則代表著要將這十多個城池暫時讓給梁柔聯軍。這麼大的事情,你祖父和安陽侯誰都不敢做主,你祖父怕連累我,所以在作戰計劃上沒有
填寫我的名字,而是隻留了他與安陽侯的名字。對兵部也隻說這計劃因為牽扯過多所以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慕容如玉的手在膝蓋上緊緊的捏成了拳。
“父親,難道咱們慕容家與安陽侯一家那麼多人戰死,是因為陳良的緣故?”慕容如玉顫聲問道。雙目已然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