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不想吃也吃不下的,但是看著杜憲毫不顧忌的吃了一口菜,陳子箏便也隻能歎息了一聲,讓阿春給他倒了一杯茶來。
他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杜憲。
前幾天杜憲已經從他與趙悅的礦生意之中退了出來。這事情陳良知道了,也默許了。這就意味著杜憲在陳良眼底已經是與陳家斷絕往來,再無瓜葛了。
自他在宮裡救了杜憲之後,陳良對他也是好長時間不曾召見。就連他每天去請安也都是被擋在書房之外。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是真的受到這樣的冷遇,陳子箏心底也是有點難受。不過這難受倒也沒持續多久,他隻要想想自己小時候遭遇的那些事情,還有回歸陳府
之後在陳良看不到的地方自己遭受的辱罵也就釋然了。
這個家對他來說,終究不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存在的。
他所期盼的所謂親情單薄如紙,一捅就破,不堪一擊。
倒不如拿點實實在在的東西來的穩妥,例如金錢,例如地位。
反正都是遲早的事情,他早點經曆,早點好平複心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杜憲在一起時間長了,陳子箏覺得自己怕是也沾染了幾分杜憲那種沒心沒肺的氣質。陳子箏也算是想的很開了,就算沒有在宮裡救杜憲的事情,他在他父親的眼底也不過就是一個下賤人生的兒子,以前憑著那點點憐憫和父親對自己母親那點虛無縹緲的所
謂愛意還可以過得舒心太平,但是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家中各種側妃美姬多起來,那點點恩典一般的親情還能剩下多少。
世子之位是肯定不會由陳良親自傳給他了。
自陳良當上鎮北王這些日子裡麵,接二連三王府之中有許多人都壞了身孕,她們幾乎每個人背後都有人支撐,相互忌憚,他又算得了什麼呢。
杜憲所預言的事情都在慢慢的一一實現。
所以他也沒什麼好放不下的。
陳子箏看杜憲的目光比剛來的時候柔和了許多。
“需要我做什麼嗎?”看著杜憲將一碗粥都喝下去,他才出聲問道。
“你好好的就是了。”杜憲說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擺平。”
“你我早就是合作的關係了。”陳子箏見杜憲絲毫不用他,心底竟是升起了幾分不平來,他蹙眉說道,“你之前幫我那麼多,現在也該我幫你了吧。”
杜憲看了陳子箏一眼,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陳子箏這話說的有點賭氣的成分在裡麵,頗有點小孩子之間爭奪東西的感覺。“表哥對我好我自然知道。”杜憲笑道,她這日子已經夠糟心的了,還要分神出來安撫這位祖宗……也是醉了,“隻是這件事情表哥不插手比插手要好。表哥真要幫我,連來
這一次都不要來。”
“我已經很小心了。”陳子箏有點氣悶,雖然明白杜憲說的是正經的道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很不開心。“又沒人追蹤我。我知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杜憲嘮叨道。
“閉嘴!”陳子箏更是心煩意亂,他直接抬手就捂住了杜憲的嘴巴。他就坐在杜憲的身側,也就是一抬胳膊的事情。不過等手蓋在了杜憲的嘴唇上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有點不對了,一股溫熱又柔軟的感覺透過他的指腹傳遞了過來,若細小的溪流輕柔流淌,竟是直接滲過皮膚蜿蜒而上,
直入心底。
陳子箏怔住。
他的眼神有點發直的看著杜憲。燈火下的杜憲發絲雖然有點繚亂,但是被融融的火光增添了一番溫潤,平日裡張揚的眼眉好像浸潤在一層柔光之中,顯得整個人都沒那般的飛揚了,而是平添了幾分溫和
與柔美。雌雄莫辨的絕美容顏一旦溫柔了起來,便真正的像是個大姑娘一樣了。
陳子箏的心忍不住怦怦怦的亂跳了起來,就連耳根都有點發熱。
妖孽!
難怪那麼多人不喜歡杜憲,這不是個妖孽是個什麼!
即便是個男兒身也招惹到那麼多人,若是真的換上了女裝,怕是要傾城傾國了……
“表哥你很熱嗎?”尤其這人還什麼都不知道的,直接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唇上撕下來,天真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