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衛進門的瞬間,慕容如玉看到了瞬間平章侯府門前矗立著的影壁,一尊威風凜凜的麒麟騰與雲海之間,威武而充滿了震懾力。
但是即便是這隻麒麟影壁也隻在側門開合的瞬間讓人窺得一角,轉瞬即逝。
慕容如玉的心底忽然湧動起無數的痛意,那種痛綿綿長長密密麻麻,如無數細如牛氓的針組成了大雨在他的心頭驟然落下,戳的他一整顆心瞬間鮮血淋漓……
很痛的感覺。
讓他有點直不起腰來。
膝蓋下的石頭也益發的冰冷,讓他周身布滿寒意。
他也在頃刻之間心底充滿了懼怕。
他懼怕父親真的離開他。
他懼怕杜憲不肯見他,不肯將鬼醫借給他,明明他來的時候是那樣的自信滿滿,充滿希望。
原來人這一生真的會有絕望這種東西……
他就好象一個站在懸崖峭壁邊緣的人,身邊沒有一個地方可以供他抓手,凜冽的風不住的刮過,他隻要稍不留神就會被刮落入懸崖之下。
這懸崖深不見底,他隻要落下便是粉身碎骨。
而他如今是在等,等著杜憲出現,等著杜憲拋給他一根可以供他抓住的繩子,哪怕這根繩子虛無縹緲,隻要杜憲肯作出拋繩子的動作,他都會有些許的勇氣。
所以隻要杜憲現在肯出來見見他,哪怕鬼醫出來說兩句話,假意的看看他父親,他都沒什麼遺憾了。
就算是鬼醫說他父親已經是藥石無用,已經是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他也認了……
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不住的哀求著,求杜憲不要那麼殘忍,不要親手將他僅存的那一點點的希望給掐滅……
哪怕杜憲就是給他一個眼神,他都不會感覺到像現在這樣的無助,這樣的恐慌……
慕容如玉腦海之中一片混亂,人也有點昏昏沉沉的,他跪著,感覺不到自己的膝蓋,感覺不到自己的一切,他所有的感官都放在那扇緊緊閉合著的大門上。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側門再度開啟,適才進去的那名侍衛滿臉歉意的走了出來,“世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侯爺接了衙門的一個信,已經從後門出去了。您看看……您……”他有點不忍的看著慕容如玉落魄的麵容,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看到了血色迅速的從慕容世子的臉上流失,就好象一尊沒了精氣神的軀殼杵在他們侯府門前的地
上一樣。
“他真的是出去了嗎?”慕容如玉喃喃的問道。
從後門走,他可真做的出來,如今不光是不肯見他,還需要躲避他是不是?
“是真的出去了。”侍衛點了點頭,十分肯定的說道。
他才說完,就見適才還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的慕容世子身形乍起,直接飛身翻過了平章侯府的大門。
“世子!”兩名侍衛大驚失色,忙開門追了進去。
慕容如玉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了杜憲的院子。
晨光已經將大地染成了金色,一輪紅日從東方騰躍而出,帶來了光明與溫暖,但是慕容如玉眼底和心底卻是一片寒風淩淩。
隻是才剛剛落在杜憲的院子裡,他就看到了兩個人並肩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在他們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各色的早點,精致而誘人。
兩個人幾乎是挨在一起坐著的,顯得十分的親密無間……
而那兩個人一入他的眼底,就讓他的眼睛瞬間變成了血色……陸晚楓的手裡有一顆剝了一半的雞蛋,“吃點這個,對你好。”他淡淡的笑著,“你這幾天辛苦了,總是休息不好,對身子也不好。”他的聲音潤澤的如同清冽的泉水,聽在
旁人耳朵裡麵無比的動聽,但是飄入慕容如玉的耳朵裡麵卻是猶未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