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溫飽(1 / 2)

無論魏晉 九州月下 9570 字 6個月前

忙碌的時光總是過的非常快。

魏瑾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哭天喊地的小姑娘了, 略為惆悵了一下, 就全心全意地進入了基地的發展中。

潞城是個不錯的地方,雖然受地形所限,小了一點, 但三麵環山,一麵環水,短時間的安全無憂, 可以全心全意投入發展, 趁著大家都沒空理會她, 可得抓緊時間了。

萬物的複蘇並沒有讓中原的局勢變得好一點,從年初到四月的這幾個月裡, 諸王的亂戰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各地的都督刺史們大多買股自己看好的諸王, 而權力的勝者,從來就隻有一個。

大家都期盼著到時自己買的股一支獨秀, 然後吃完整個紅利, 讓家族一躍而起。

最早時,賈皇後攜著白癡丈夫令天下, 但大家都不看好她,隻有魏瑾的祖父幾個買了她, 誰知道這股逆風上市, 飄紅了九年,結果因為皇後不想還政而殺太子,引發權利騷亂突然退市。

於是殺了賈後的趙王上場, 不少人入手了趙王股,結果沒想到趙王不按市場規則來,硬逼傻皇帝退位自己稱帝,這下捅了馬蜂窩,天下的司馬都來討伐他。

趙王因此被殺,上市一年不到就退市了,買趙王股的幾家被殺的乾淨,血本無歸。

然而權利無疑是全天下最誘人的資本。

一起討伐趙王的長沙王、河間王、成都王,三股同時上市,大家各自己買定離手,親身下場廝殺,長沙王勢單力孤,最先退市。

河間王和成都王咬成狗,大家覺得這兩個可能勝出,於是又加大力度,尤其是成都王勢大軍強,行情看好,很多世家大族地方剌史入手成都股。

成都股也不負眾望,打敗了河間股,讓對方一路跌停,眼看就要勝利了,但誰都沒想到,他飄了。

他飄到覺得自己在大本營鄴城待著就好,洛陽那鬼地方,死了多少親王了,不吉利,自己老家安全,遙控指揮就好,於是把洛陽的權利資本交給了資本極少,看著聽話懂事的東海王,讓他管著洛陽大小事,有事就彙報給幾百裡外的他知道。

東海王就這樣上市了,然後他經營有方,暗中拉來各大世家投資,世家們也本著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裡下了注,東海王就這樣猥瑣發育,接著一通資本操作,在兩年間完成翻盤,把河間王和成都王都逼得快退市了。

然而這個市場就是天下,因為這些股的爭奪撕殺,各州之間也相互攻伐,他們完全忘記了自己每次攻下的也是自己國度的城池,每入一城,便燒殺搶掠慰勞軍士,十來年間,洛陽被反複攻破了六次,鄴城被攻陷了三次,許昌淪陷兩次,長安也沒逃過,至於那些小城郡縣的生死悲歌,連史書都懶得記錄。

如今的東海王已經吃掉了大部分的股,成都王河間王大勢已去,看起來投東海王的人就要爆賺了。

但沒想到,誰都沒想到,最後他們看的會股全崩了。

如今從北方的幽州到南方的荊州,不是流民起義,就是權臣領兵叛亂,戰火甚至蔓延到遼東半島,流民軍絞之不儘,殺之不完,已經有了燎原之勢。

所以做為交通要道的潞城,人口數量還在上漲中。

“我們這裡已經不錯了,”崔淶一邊整理著人數,一邊安慰著抱怨事情越來越多的妹妹,“聽說十幾裡外的上黨郡城,那些農人都要拿著木盾和木矛下田耕作呢。你說他們能不往這逃嗎?”

“朝廷諸公都瞎麼,都這樣了,還成天在打,”提起這事,崔鳶就一肚子火,“遲早要完。”

她將一遝整理好的文書抱起來,就給魏瑾送去。

“慢著,你還沒梳妝,”崔淶看妹妹素麵朝天,長發隻是隨意紮起,急忙叫住她訓斥,“女子怎可如此不莊重……”

“哪那麼多時間,”崔鳶白他一眼,打斷道,“這裡又沒有王公貴族,梳給誰看,你再鬨,回頭我就告阿耶你跳大儺。”

死穴被拿住,崔淶憂傷了,這才多久,他知書答理的妹妹,被清河士族稱讚“靈慧秀雅”的妹妹,哪裡去了?

都怪塢主,上個月頒發什麼“求賢令”就算了,還不限男女,他阿妹這樣拋頭露麵,以後傳出去,可怎麼嫁人啊?

……

又到月初,每半個月一次的集市已經非常熱鬨了。

一位叫黃宗欽的玩家“發明”了飛梭,傳統的布梭隻是個菱形的木頭,靠手勁在布的經線裡丟來丟去,從而織布,因為摩擦係數大,速度慢,而且丟不遠。

這種梭子就不一樣了,它裡邊凹槽,凹槽中帶有小輪子,小輪的兩端裝上彈簧,在織布時隻要按住小輪稍微用勁,就可以使梭子可以極快地來回穿行,省力不說,速度也快,布的寬度也可以提高。

黃玩家因此擴大了產能,招來更多的織女,給她們發工錢,並且組織商隊,在上黨地區購買麻料。

和糧不同,麻是一種常見的野生植物,可以直接采割,在饑寒橫行的並州,隻要一口糧食,就能在外地換來十斤麻料,不但沒人有意見,反而是讓人尊敬的善行。

他們挖了巨大的麻池,用水漚浸一個半月,然後用河水將麻莖洗淨,然後拖到煉焦爐附近用餘熱烘乾,再用滾筒把麻莖中的脆木質壓碎,把麻纖維分離出來,木質碎片和斷掉的細纖拉去造紙,纖維梳理後,就可以用水力紡紗,然後飛梭織布。

標準化規模化的紡織廠就這樣建立起來,大量廉價的麻布供應市場,民眾們爆發出極強的購買熱情。

這件事的直接變化就是女工們在家裡的地位直線上升。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煉焦坊、燒瓦坊、陶瓷坊,潞城人的生活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改善。

魏晉時的小農們一直生活在物質匱乏的怪圈裡,他們收入的大部分都被上層收走,剩下的物資讓生活經不起一點波折,而工坊的出現,讓他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一個陶碗、一套木桌、一件衣服、一把鐮刀、一處可以不漏雨的瓦屋、一處可以磨糧食的磨坊、榨豆子的油坊……

每一個小東西,都可以省下一點時間,讓日子過得好一點,而這些零碎的東西加上,便能與穩定的生活一起,成為一種叫希望的東西,讓人的整個精神煥發起來。

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而知禮節。

當衣食足了,庶民們計較起來,也不會太過,摩擦糾紛就更容易勸慰。

日子好了,農人們就會畏懼律法,害怕因犯事而失去現在的生活。

一年不到的時間裡,這樣的改變,讓流民們不少都有一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而親手造就這一切的玩家們,心中也是激情澎湃,走路都帶著風,飄如雲端,走在集市裡都會被感恩的農人塞雞蛋和窩頭餅子。

這種成就感,是在任何遊戲裡都體會不到的。

而鋼錢已經被潞城人完全接受了,使用範圍甚至已經蔓延到整個上黨地區。

目前沒有私鑄的,因為這鐵幣太容易看出假的了——拿外地的鐵刀砍一下,鐵刀劈開的就是□□,鐵刀卷口了就是真幣,後世技術天塹就是那麼牛,不服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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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正的交易大爆發,還是在五月下旬,早麥收獲的時候。

冬天修築的堤壩抬高水位,在春天麥苗返青時充份灌溉了農田,在肥料、水渠和田間管理的雙重攻效下,去年冬麥得到了讓農人們難以想像的大豐收。

魏晉並州的畝產粟米隻有三斛,也就是約二十升,換算下來的產量是八十斤,而小麥產量略高,四斛,有一百斤。

可這次,潞城的小麥中,幾畝肥沃的上達到了兩百四十多斤,下田也有百來斤,平均畝產達到了一百八十多斤,對這些農人來說,這是罕世未有的大豐收啊。

整個潞城都沉浸在豐收的喜悅裡,那些新來的、種春麥還沒有收獲的,看自家青苗的眼光也是火熱的,那是光是想著就能上頭的幸福感。

所以,除了十分之一的租子上交外,魏瑾另外設了收糧站,用錢購買農人手上的糧食。同時招集人手,修築糧倉。

有了糧倉,軍隊才能擁有遠行的能力,否則就會像流民軍一樣,依靠搶掠為生。

同時錢幣換糧,也可以盤活經濟,改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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