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勁草(1 / 2)

無論魏晉 九州月下 7938 字 5個月前

晉惠帝司馬衷死了。

死於八王之亂的贏家東海王之手, 這是天下人共知的事情。

畢竟一國之君死了,無論如何都該追查到底, 但這事竟然無一人發聲, 朝堂上能做到此事的人,昭然若揭。

惠帝算是魏晉南北朝唯一一個比較知名的皇帝了,留下千古名句“何不食肉糜”後,常被後世拉出來當反麵教材,明朝皇帝朱厚照就曾在審一個糊塗案時大怒:“豈有身中五刀自殺者?欲將朕比之晉惠帝乎”

但這也是個可憐的人,他的的父親一時糊塗,讓他一個癡兒放在世上最恐怖的狼群裡, 並且以為找幾個忠心能臣, 就能護著他一世, 直到孫兒繼位。

雖然後世苛責他皇後賈南風善嫉弄權,但在賈後掌權的九年, 晉王朝和這位皇帝, 都還是安穩的, 賈後倒台後,惠帝就如沒媽的孩子一樣悲慘。

他先是被又廢又立,又被拉著禦駕親征, 大敗之後,百官逃亡,隻有一個嵇紹護他,當追兵追上兩人時,晉惠帝會苦苦哀求, 說:“這是忠臣,不要殺他!”

然而追兵殺了嵇紹,血濺了惠帝一身,後來換衣服時,他哭著說衣服上有嵇紹的血,不要洗去,然後他被帶著逃亡到洛陽,一路上沒吃沒喝,吃一碗粗米飯都引為美食——那可真是上蒼在回答他,為什麼人民不吃肉粥了。

“那東海王為什麼要殺他呢?”阿摩不明白,睜著漂亮的大眼睛,眼裡全是滿滿的快樂,“姑姑,給我說說唄。”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東海王想當皇帝唄,”魏瑾笑了笑,“但是他的血緣太遠了,按繼承順序,先帝司馬炎還有好幾十個兒子孫子呢,東海王是誰啊?是先帝的爺爺的弟弟的孫子,都表到三千裡之外了,他要繼位,王族裡,誰能服他?”

這種事情已經有一個司馬試過了,那位剛剛廢惠帝自己皇帝,就成了司馬家所有人的靶子,屁股都沒坐熱就被掀下來,逼得後來的勝利者們再想稱帝,也都先捏著鼻子,把惠帝搞到手再說。

這就是先帝司馬炎分封宗室的歪打正著之處了——反正都是司馬家在打,肉爛在鍋裡,怕什麼?

阿摩歪了歪頭,好生想了一會,才道:“那新帝怎麼辦呢?”

“東海王想立個血緣遠一點的皇帝,回頭自己權力穩了,殺了他,再自己上位,他也六十多了,還想活著繼位呢,”魏瑾輕哼一聲,“然而這些都沒有用,天下人還是不會服他,可憐那個小皇帝,也沒人護著他了。”

司馬家的宗室們,內戰內行,外戰SB,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有曹操劉備那樣的才能,東海王跟本鎮不住這天下。

所以,他們把實力打空之後,就是胡人崛起的時間了。

“姑姑,你會的護著我嗎?”小孩鑽進她懷裡,輕聲抱怨,“你好久都沒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了。”

“當然了,姑姑答應過的,一定會護著你長大。”

“嗯,我長大了,也保護姑姑。”

兩個唯一的親人在這大雪紛飛的寒夜裡,一起許下承諾。

……

接下來的日子,魏瑾又是精神滿滿的一天,開始工作。

快要到新年了,玩家們也開始做起了準備,臘肉熏腸什麼的,都要備起來。

雖然豬肉少,但有羊肉啊。

沒有辣椒沒關係,那就做血腸啊。

沒有鹽……沒有大量的鹽那怎麼做臘肉啊?

玩家們強烈抗議之下,魏瑾允許他們把上黨的存鹽都用掉,並且許諾開春就讓他們去數百裡外的東邊的鹽池買鹽。

然後玩家們又用□□做煙花爆竹。

魏瑾懶得禁,反正他們也不會聽的。

鐵廠生產依然火熱進行,練焦產量也一再突破,化學的虞老師沉寂許久,將練焦爐改進成隔倉式,不但產量暴漲,還有效的降低的汙染,得到兩百貢獻點,加上他自己以前的產出,一下就把兵哥從第二名擠了下去。

兵哥憂鬱了三小時,又去南下壺關一線,看看能不能剿幾個匪了。

雖然那邊已經很少人了,但蚊子肉也是肉啊。

時間就這樣過去。

十二月中旬,有一位玩家在堆雪人時,因為臨時有事,下線出門耽擱了半小時,回來時遊戲人物已經上不去了,有好事者專門錄視頻將此事發到網上——穿厚麻衣的玩家靠在雪人旁邊,一大一小,都僵硬得不行,身上還積著厚厚的雪花,對,他被凍死了。

這視頻瞬間衝上熱搜,雲玩家們哈哈笑著討論這一定是南方人,然後將本月最佳貢獻獎分發給他。

然後便是激動人心的抽獎時間,那位做出了水力鍛壓機的玩家成功中獎,在眾人對歐皇的嫉妒中一番感謝天地眾生獻號人後,便立刻綁定入遊戲,很快就接到了去鐵廠做建議機床的任務,準備將滾動軸承這個任務攻堅下來。

根據郡守的許諾,他若能做出基本能用的滾動軸承,立刻就會有一千點貢獻到賬,魏瑾甚至預付給他五百點。

於是兵哥連前三名都不是了。

專家小組裡有人急得跳腳,一天三次打報告,問上邊申請的政委怎麼還不來啊!

上邊也很無奈,這個權限爭的人很多,需要層層選拔考試通關,折騰上一兩個月都正常啊,隻能安慰他們快了。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垃圾遊戲居然玩科技,有你們這樣做遊戲的嗎?

敢不敢多給兩個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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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玩家們熱鬨的同時,十二月的並州南方,也是大雪紛飛,山道崎嶇。

數十名健偉的仆叢拖拉著牛車,走在大雪堆積的山道,壓出深深的車轍。

他們披著蓑衣,戴著鬥笠,兵器纏繞著麻布握緊在手心——這是血的教訓,一但手掌被凍在兵器上,撕下一層皮都是輕的。

然而,壺關之外,並未看到亂匪出沒,安靜得仿佛不是官道,而是深山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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