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背向(1 / 2)

無論魏晉 九州月下 7251 字 9個月前

上黨的平靜富饒宛如晉王朝中的一朵奇葩, 因為洛陽之變後, 晉王朝並沒有平靜下來。

在洛陽大敗之後, 青州巨賊王彌無奈之下, 和石勒一樣, 投降了劉淵。

王彌這次攻打洛陽雖然沒有成功, 卻可以說是給天下的起義軍與流民們打了一針強心劑, 名傳天下,成為了陳勝吳廣之流的人物。

這種聲名顯赫之人來投靠, 劉淵欣喜若狂, 親自前去迎接王彌,在他下榻的賓館裡同吃同住同睡一晚, 表達自己對他的愛護後, 把他封為司隸校尉(首都區軍長)、侍中(皇帝秘書)、特進(朝會時站在第二排, 位置僅次於宰相三公等)。

得到這些奇才相助後, 本來隻能在並州艱苦找食的匈奴政權簡直牛逼起來。

他給了王彌部分兵馬,讓他和石勒一樣,再去河北搞事情, 到時兩邊連手, 晉朝便自顧不暇。

同時,劉淵的手下看到自己勢力漲起來, 建議他統轄河東之地, 切斷關中與洛陽的連接,再圖天下,於是劉淵親率大軍南下, 把上黨旁邊的河東地又掃了一次。

這次和上次走河東攻上黨,打完就跑不同,這次攻打河東之前,匈奴重新整理了內部,立百官,向治下漢人塢堡們遞了橄欖枝,已經有了稱帝之意。

這時便體現出晉王朝司馬家篡位後的惡果了。

不少並州司州的漢人士族矯情了一段時間後,略有些不情不願地加入了匈奴的官吏體係。

匈奴本身的文化人很少,隻有部族頭人去能學些知識,劉淵漢化程度很深,但他手下能治理國事的人非常匱乏,以至於起兵甚久,占一地也不能久,隻能占據那些本身就是匈奴人口聚集的土地。

但至如今,已經四年了,四年來,這支匈奴不僅沒有被晉朝消滅,反而勢力越來越大,成為晉朝叛軍的一麵旗幟,把晉朝的虛弱完全地展現出來。

很多士族心動了。

士族並不蠢,相反,他們極為聰慧,幾乎可以說是千萬漢族裡最頂尖的一波,他們看出了晉朝的弱點,看到劉淵的潛力。

尤其是一些低等士族,都有著輔佐王侯,成為張良、蕭何那等人物的大誌。

功高莫過從龍,輔助一位帝王開國,那基本就可以讓家族興勝繁華百年,一躍從寒門變高門,這是如今已經定下家族品績晉朝給不了的。

於是劉淵這一支,在蟄伏了三年、兼並其它石勒王彌這些小公司後,這一年,他們可以說是的業績特彆好看,終於從一隻垃圾股,變成了一隻優質的潛力股。

看懂這一點後,許多小士族們果斷買入,派出自家優秀人才,進入劉淵治下。

劉淵的短板終於被補齊,所以他親自帶兵南下,在河東先攻占弱小的塢堡,征招人口,然後再攻占縣城,同時,他治下軍紀極為嚴明,對老弱秋毫無犯,一時間,百姓傳誦,很是刷了一波名氣。

至於河東的晉軍,都不用提,河東與平陽的太守一戰死一逃跑,沿途晉軍望風而逃,沿途的胡人看到就怕,乾脆投降了劉淵。

幾乎同時,被上黨打跑的石勒就像一個打不死的小強,又在河北拉起一隻隊伍,在八月時,就坐擁五萬精壯,這才三個月呢,他就又是一條好漢了。

沒辦法,晉朝河北軍團是成都王舊部,早就在內戰中全軍覆沒,而翼州刺史如今重病在身,根本調撥不出平定亂軍的辦法,隻能看到著流民四處肆虐。

而王彌也是一樣,他的新部隊和石勒在九月時勾搭到一起,又一起去了鄴城打秋風。

去年才被汲桑石勒攻陷過一次的鄴城於是倒了大黴,鎮征北將軍和鬱清談是一把好手,打仗就沒經驗了,他看到對麵大軍過來,和前任司馬騰一樣,飛快跑掉了。

晉朝立刻陳兵鄴城南邊的黃河關口三麵駐防,擔心他們又像王彌一樣攻入洛陽。

做為河北政治軍事中心的鄴城這時隻有一個魏郡郡守(鄴城是魏郡治所)王粹拚死抵抗,而這一個月裡,晉朝隻顧著防備他們攻打洛陽,竟無一人前去救援解圍。

堅持了整整一個月後,十一月時,鄴城終被攻陷,王粹帶兵退到舊時的曹魏宮廷裡,這裡有著曹操當年修築的、高十丈的銅雀台,他們退到高台之上,繼續堅守,一直到全軍戰死。

石勒等人就像一群蝗蟲,掠走城中人口財物後,又向北掃蕩趙郡,翼州大大小小的堡壘一百多坐都被他攻陷,甚至有的人知道他來了,立刻開門予取予求,石勒抓走他們家中的年輕人做人質,一跟帶在軍中,還給他們建了一個高規格的招待所,起名“君子營”。

而在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候,晉朝還在內鬥。

乞求活軍的老大田禋斬殺汲桑後,又收攏了大量流民,瞬間便飄了,上書東海王,希望當上魏郡太守,但魏郡繁華富有,又有鄴城這種經濟交通中心,東海王當然不乾,果斷拒絕了這要求,田家兄弟很不高興,所以後來東海王招他們會合時,便沒有去。

東海王感覺到了冒犯,讓人去討伐乞活軍。

乞求活軍因此發生內鬥,和薄勝交好的統領李恢帶著一部份人去了西邊上黨,另外田氏兄弟那一部分去了北方,在一個叫中丘的地方撞上了石勒。

石勒已經進化,又遇到軍心不穩的乞活軍,一番大戰下來,田禋身死,他的弟弟田蘭帶著殘餘部分投降東海王治下。

劉淵看到這些好消息後,大喜,登記稱帝,年號永鳳,把幾個兒子都了王,同時給石勒封了東晉的土地——意思就很明顯,地我封給你們了,能不能搶過來,那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

這些消息很快傳到上黨——李恢在年底時,帶著數千乞活軍來投奔兄弟薄盛了。

魏瑾接見了他,並且一番安慰後,表示可以讓他在薄盛治下做事,他的兵馬需要被重新安置,他本人需要接受上黨的軍情教育,才能重新成為校尉,領兵出擊。

李恢大怒,這年頭將領帶兵投奔,治下的士兵都被認為是將領的私產,魏瑾這個作法,等於是讓他從頭開始,這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於是他帶著人又準備離開了。

遺憾的是,他把離開消息說出來時,不到兩天,他的手下兵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逃掉了——薄盛當年帶走的乞活軍很多已經在上黨安家,和李恢手下有不少舊識,幾番溝通後,知道了一點上黨的事情,看著以前的和自己一起乞討的人已經吃上粟米,安身立業,又有幾個人願意跟著那將軍四處乞食求活呢?

李恢第二天點兵時,手下幾千人已經隻剩下了四百多個家將。

“不是讓你們看好手下麼?”他忍不住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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