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謙之點頭表示:我已經渲染好了氣氛,舞台給她。
魏瑾看他一眼,不置可否,轉頭繼續看蒼秀兒的表演。
場中,蒼秀兒姑娘已經傲然質問:“以私田為王田不可,那閣下以放貸滾利,逼人賣兒質女,抵押田產,獲利於己身,想必就大可了?”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這事雖然是大家私下裡都這麼做,但擺在明麵上,就是屬於掀桌子了。
趙默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怒道:“放貸印子,法無不可,便是朝廷也做過,我趙氏又未強逼他們借貸。”
“真的沒有麼?”蒼秀兒冷笑道,“需要我從頭到尾,將你強令郡中富戶借貸你家的證據放出來麼,那這刑庭之上,可是真的放不下。”
趙默臉色一白,他當然知道那些土地是怎麼來的,但晉時士族攀比之風極盛,若不用此法,擴大莊園與奴仆,如何能維持家族顏麵,失了顏麵,豈能興盛?
他隻能勉強辯解道:“士庶有彆,我朝定‘新律’時,寫八議入律中,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貴,議勤,議賓,吾為貴為功,非十惡重罪,不當受罰。”
這是曹魏時,為了籠絡貴族加入的法律,貴族如果不是犯的謀反之類的大罪,基本都不用受罰。
要說這事,蒼秀兒更是麵露輕蔑:“當年魏明帝為拉攏新貴,給諸家以八議之權,以期諸貴護衛江山,結果呢,曹氏滿門被滅時,受恩的諸家,可有一人為其不平?”
這簡直就是無差彆的地圖炮,打擊麵太廣了,彆說在場的士族們,連司馬鄴一時都漲紅了臉,忍不住向後坐了坐,拿手捂住了臉,生怕被人認出來多看幾眼。
趙默更是大怒,正想說你是不是對我朝有意見。
蒼秀兒卻已經接著道:“今朝對諸位之恩寵拉攏,更甚曹魏,然先帝被困洛陽,傳檄天下時,除我主渤海公,天下可有一人前去救之?爾生不知報國,死不知報恩,徒留殘軀於世,於走肉何異?”
這地國炮的更遠,連東晉那邊都沒放過,司馬鄴這才好過了一點,再看周圍的士族,心中也免不得輕蔑:說得太對了,這些士族成天就知道瞎扯淡,遇事無用,內鬥一流,外鬥便水得一團,當年要不是渤海公救我,我早沒了。
“如今主公治下,分公田於私戶,使流民食有落、衣有著,再興工商以富民,修廣廈以萬間,庇寒士而歡顏,開從港而通有無,北方之興日盛……”她凝視著趙默,但那餘光中,又仿佛凝視著在坐所有人,仿佛在說,我不是攻擊你們,隻是想告訴你們:各位都是垃圾。
“爾為一己之私,勾結亂匪,襲殺百姓,此大罪也。青州曹嶷,與王彌同破洛陽,是為巨賊,你與其通,亦大罪也。放貸奪產,隱匿農戶,竊國之稅役,罪上加罪。”蒼秀兒厲聲道,“此三罪並處,應為極刑,你還有何話說?”
趙默張開嘴,想要為自己分辨,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由得將求助的目光轉向周圍。
周圍的士族們紛紛看天看地看渤海公,就是不願意給他一個眼神,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勾結亂賊”。
台上,蒼秀兒的表演還在繼續:“自永嘉年來,吾主勵精為治,將上黨治為盛地,又領幽州之地,結三州為盟友,興農勸桑,安撫鮮卑諸族,興海運而富府庫,治下安寧富庶,天下共見,君不見永嘉南渡者,失地失人,顛沛流離……你深受吾主護佑,便是如此回報麼?”
趙默黯然無話,神情絕望。
事至此,便基本定了。
終於,台上的魏瑾緩緩開口。
她一說話,台上台下,便瞬間安靜下來。
不需要威勢,她本身就是威勢,亦無需權柄,她就是權柄。
“今天下大亂,胡虜亂華,吾雖有三州之地,亦需錢糧,今日均田,皆為平定亂世而行,不可阻,不可擋。今吾即未取士族之地,亦未占士族之民,趙默一族,亂此法,當誅。”
定了此罪,魏瑾清澈的眸光掃了一圈在場諸人,隻是淡淡一眼,諸多心中有鬼之人,都仿佛被秋水淋頭,整個心底都泛起了涼意。
這哪裡是殺人,這是分明是誅心。
魏瑾卻並未停止,她道:“為此田製推行,吾將於各郡,重立郡兵,為我州府治下節製……各位,好自為之。”
說完,也不需要等誰回應,她便在秘書的護衛下,平靜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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