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團結一心(1 / 2)

無論魏晉 九州月下 6160 字 6個月前

十月的北方已經開始泛起冷意。

渤海郡剛剛收完新的棉花, 幾乎到處都是紡線的聲音, 隻東北邊的港口依然繁華火熱,充斥著魚腥和海鮮的味道。

一艘不知在海上漂了幾日的大船緩緩靠岸,碼頭的工人們飛快搭上船板, 又快又麻利地的上船, 將船上的大米挑到岸邊的板車上。

大船在波濤裡輕微晃蕩, 卻一點也影響不了工人們的穩定, 他們穿棉鞋的腳仿佛生了釘子一樣, 牢牢地紮在船板上。

今年, 距離309年渤海郡被改造統管, 已經過去了四年多,這處本來是一個貧瘠饑荒的小漁村, 如今的變化,用天翻地覆形容,也不為過。

綿延房屋順著海港修築成一處半月形的大城, 依山靠水, 仿佛明月落在海邊。

越是靠近港口,房便修築的越高, 其中最高是一座四層的高塔, 塔上裝有巨鐘, 每個時辰都會準點報時,而港口的船,也是按時辰收費,堪稱童叟無欺。

近港區是東港縣最熱鬨的地段, 它順著碼頭修起來,這裡本屬於高城縣的治下,但因為東港縣的事務太多,所以去年時,在玩家的建議下,這裡變成了直轄於渤海公治下的建製,和一郡等同。

這裡,周圍都是各地商會的庫房,做為北方如今最大的港口,房價已經飆升到讓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港口的街道非常寬敞,在修築之初就考慮了港口貨物的提升,寬有十丈,可以容納十輛大板車並排而過。

街口有小吏戴著白手套,指揮這些車的秩序來往,若沒有他,再寬的路,也會堵起來。

街道上,一名少女阿菜提著空籃子,輕快地走在青石路上,走到一處店鋪裡,溫柔地道:“掌櫃,我要三斤短棉。”。

“一共一百二十錢。”中年長櫃長得精瘦嚴肅,語調卻很和氣。

“怎麼漲了,去歲才二十錢一斤,你莫欺我。”阿菜一點睜大了眼睛,“今歲渤海郡風調雨順,棉糧皆是豐收,竟還漲價,豈不是欺人麼?”

中年掌櫃搖頭道:“丫頭你有所不知,今年豐收不假,但前些日子,遼東來了數十艘大船,將渤海郡近半的皮棉都買走了,北方又新開了一家大紗場,你說,今年渤海郡的棉價怎麼可能不漲?”

“那也漲得太多了些,”阿菜小聲地抱怨著,但想了想,還是道,“那,給我兩斤棉花。”

很快,貨物到手,少女蓋緊了草編的籃子,快步走回。

順著街道,她來到一處水泥築柱、鐵杆築門的大門前,那門梁上有著巨大的牌匾,寫著《東港第一學校》,字體龍飛鳳舞,據說是渤海郡的崔郡守親手提寫的。

阿菜帶著笑意,快步走進門內,這是她辛苦考入的學校,為了進這裡,她去年整整一年,都想儘辦法存錢,這才有了機會。

就在快要入校時,旁邊一名黑瘦的老漢從旁邊的小店鋪裡猛然串出來,一把揪住阿菜的長發,惡聲道,“死丫頭,總算逮住你了,還不給我滾回去!”

阿菜籃子驟然掉在地上,掙紮著抓住他的手,用力一口咬下去,挨了男人狠狠一耳光,她也不爭論,隻是拚命向學校裡衝去,那男人大怒地追進校裡,扯著她的頭發,就要將她拖出去。

但旁邊的守衛已經怒吼道:“什麼人,膽敢在這裡放肆!”

……

這事驚動了校長,還有正在視察學校的渤海郡守——崔鳶。

事情很簡單,就是一個漁家女兒想要上學,於是起早貪黑存了些私房,卻被家人阻攔,想將她嫁出去換些禮錢,結果少女怒而離家,在學校裡一邊學習,一邊靠給彆人縫洗衣物、抄錄書籍為生。

但家人卻不甘失敗,守在校門,想將少女強行帶回家的故事。

這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反複出現的原因是阿菜覺得愧對家人,總是不想追究,這才助長了惡人的氣焰。

崔鳶對此就是直接將那男人按刑律處了徒刑,不管他女兒追不追究。

“既然已經覺得愧對了,不妨多愧對一點,”崔鳶這樣對阿菜說,“我們女子追求知識是沒有錯的,想想你是為了什麼而努力。你懂得爭取自己的人生,我很喜歡,但彆反複給學校添麻煩。”

阿菜看著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但已經身居高位,氣勢如山的女太守,沉默又有些不甘地低下頭,感謝了她的幫助。

崔鳶事務繁忙,教育了兩句後便走了。

阿菜輕輕咬了唇,取回自己裝棉花的籃子,回到宿舍,在室友異樣的目光裡凝視那棉花許久,突然間便笑了出來。

“你沒事吧?”室友小聲問。

“沒事,”阿菜擦了擦眼角,拿起針線,“天氣涼了,我存了些抄書的錢,本想給家人做兩雙棉鞋,現在想來,用不著了。”

室友有些困惑地看著她,附和道:“是如此,他們肯定不會要的。”

“我要像崔太守那樣,既讓彆人欺負不了,也讓人無法欺負彆人。”少女眸中生出微弱的火光,“我的女兒家,很難,但有些事,總要自己去做。”

她是很會炸小魚,有手藝,有很多男人想娶她,但她不想變成了一個隻會做魚捕魚的漁娘,她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可以像溫主官那樣,救更多的人,可以像崔太守那樣,護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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