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們就可以好好談談了。”孟姑娘打著小算盤,女神一直不打南方,讓她的後手暫時用不上,如果真要有三萬大軍武裝好了,能不能從雲貴打進巴蜀——要是天府之國成都平原到手,那什麼肖妃希銀之類的,都是草芥也。
到時沒尊還能和蒼秀一起坐而領獎,說什麼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耳之類的話。
想想就很爽啊。
……
魏瑾拿到肝娘的報道時,就很頭痛,但還是批準了,畢竟建軍不是一朝一夕,孟嵐在廣州的積累不及時用掉,反而是便宜了當地的世家大族,不如用之於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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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煙花閃耀在漆黑的夜空裡。
這是薊城每年新年的活動,已經變成了招牌。
主道的沿途掛著各種花燈,禁了車馬上路,遊人穿著厚厚的棉襖,帶著歡聲笑語走在其中,讓整個道路都極是擁擠。
“那邊那個,不牽著小孩,罰款二十文!”突然有人喊道。
瞬間,一條街上幾乎是所有帶小孩子的家長都打個激靈,紛紛低頭,看手上的崽兒是不是在,有的一家帶四五個孩子的,還專門在腰上係了一條短繩,串了一串。
有遊繳在沿途提醒注意小孩,不要走失,街道擁擠,注意安全。
街道上到處是嬉笑聲,沿途的攤販忙得恨不得漲四隻手,買糖葫蘆的商家們根本來不及支起糖棍,就已經被周圍的家長們哄搶一空,各種陶瓷的小配件,精致物什,都會引來觀看。
猜燈迷的被圍觀,放煙花的地方更是水泄不通。
各種細致的吃食隨處可見,店鋪都沒有關門,反而大開著迎接八方來客。
“在這亂世之中,竟有獨有此盛世……”
從寧州來的爨(音:串)琛還是第一次到中原腹地,他家在寧州也算首屈一指的大戶,但隻有他才知道,踏入薊城時,心中是多麼的窘迫。哪怕身披著價值千金的蜀錦,腳踩著精致無比的絲履,頭戴著鑲嵌著合浦明珠的紫金冠,他依然在這個城牆都被拆除大半的城市前,躊躇了。
無論是隨處可見的飽食庶民,還是目之所及皆有三層之高的樓宇,又或者是那些敢獨自上街出門的女子,都刺痛了他的眼睛。
寧州,川蜀一帶的民眾是什麼樣的呢?
孩子終年赤身,十五六的女兒,都無破布可穿,一件衣服,便能做傳家寶,這幾年多有荒旱之年,又有亂軍肆虐,到處可見樹皮剝儘,越吃越餓的饑民過不了幾日便倒於路上,一袋米,就能收來的健壯的僮人,還有掃平村落夷寨的瘟疫,北方的一片藥,幾乎都會被當聖物供奉。
渤海公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隻是在北方待了兩月,卻已經有隔世之感,原本因為女子主政而起的輕視,全然化作灰煙,緲緲而去。
這恒古未有的盛世,若能依托她治下效力,青史豈能不記名?
一邊走著,他遇到一個姑娘的推薦下走進一家人很少的食鋪,這裡價格昂貴,但檔次甚高,人也很少,他找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欣賞這盛世之景。
旁邊幾個桌也各自坐了三四個人,
突然間,有人拍了他的肩膀,笑道:“爨兄,你也在啊!”
爨琛回頭,便見到一位二十五六的紫冠青年,忍不住笑道:“原來是太子殿下。這繁華之景,如夢似幻,再過幾月天氣回暖,便是你我歸期,如此良辰,不知何日能再見,又豈能錯過。”
“何必如此頹言,”成漢蜀中成漢太子李班傲然道,“如今我叔叔勵精圖誌,將蜀中之地治理得緊緊有條,隻要再休生養息,未必就會比這北方差多少。”
“太子說的是了。”爨琛敷衍地捧他道。
李班正要再發表感歎拉攏這位南中大姓的繼承人,便聽旁邊傳來一聲嗤笑,不由轉頭。
旁邊一桌,三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指點江山,其中一人笑道:“這了也是千古奇景了,我一個,司馬紹你一個,這裡還有個成漢的太子,這算什麼,三陽同天??”
王悅看著司馬紹青了的臉色,拉著小夥伴的袖子:“閉嘴,你鬨什麼啊!”
司馬鄴難得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按住朋友的手興奮道:“還有那邊那個劉粲,你快把你家那匈奴皇太弟叔叔殺了,才有資格和我們一起吃飯啊!”
匈奴皇子劉粲也瞬間黑了臉,冷冷道:“你家皇帝叔叔的屍骨還在平陽,不知你們兩位太子何時請回去呢?”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這話就很刻薄了。當年洛陽失陷,皇帝被匈奴人擄走死在平陽無人相救是晉室最大的黑曆史。
聞此言,成漢的李班忍不住笑出聲來。
司馬鄴不由冷笑道:“都不過是介爾小國,有何可提之處,三五年後,不知還有幾國能在,要我說,那邊那位衛摩公子,才是渤海公一手養大的太子,天歸所歸,都等著跪拜他吧!”
在一邊喝茶的阿摩沒想到這樣也能中槍,他默然地放下茶杯,發現周圍的少年青年前幾乎都在看他。
他慢條思理地道:“司馬公子此言大謬,北方太子,尚在姑姑腹中呢。”
說罷,也不給他們補充的機會,立刻起身上樓了。
留下幾位太子們繼續劍拔弩張,周圍冒充侍者的玩家們則悄悄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