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浸入是無孔不入的,武力征服是最後底牌,她需要的是資源和人力,而不是這些山蠻的忠心,當然,如果有的話,她也不是不能要。
“但這種辦法,一時半會,很難看到效果。”單謙之提醒她。
“這是當然,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魏瑾隨意道,“我又不貪圖他們那點稅收,相反,當他們必須依靠我們才能生活富足時,習慣了這些的蠻人,就沒有再和我談判的資格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族類”指的認知,而不血脈,自古入華夏者皆華夏,入狄夷者皆狄夷,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單謙之又問。
已經來這邊數月,大軍之中,很多已經思歸,而重新回去的調撥糧草,沿途安全,都是要提前規劃的。
“再過半年吧,過了夏收再走,”魏瑾淡然道,“這樣足夠玩家們在南方初步建立一點工業市場,到時南北兩方互補互助了,我才好安穩離開。”
南邊的玩家們如今還在建廠投錢階段,她不坐鎮在這裡,很多本地人就能聯合起來,悄然將他們吞掉,在這個朝代搞工業,必須有強大的官府背景,這裡邊的水之深,去年掉下去的,今年都還沒浮起來呢。
“你心中有數便可。”單秘書也隻是順口提醒一下。
“這是自然,玩家們浪起來,還是很給力的。”
……
從廣州過來的雲山洞的夷人也在一月時,到達了建鄴。
他們的船上帶來了許多從波斯送來的黃金、珠寶、地毯等貨物,來到建鄴販賣,他們這隻夷人,是最早在廣州修碼頭時就入了北方夥,如今一個個都說著一口標準的洛陽雅音,算起賬來也很是爽利,這次過來,是為了踩點。
“阿弟,這建鄴有什麼好看的。”一個夷人在街頭左右觀望,麵色鄙夷,“還沒有番禺城大呢,看看,這路還有不少坑窪,唉,這個碼頭呢,還沒有咱們那邊海港的一小半呢……”
“閉嘴吧你,”阿弟白了他一眼,“番禺是海上碼頭,你拿它和秦淮河的碼頭比,這是欺負誰呢?”
這話有理,於是他們不再提。
“街道還算整潔,咦,這是修飲水渠嗎?”那個夷人在一處工地前好奇地張望。
“不是,”那修渠的工人道,“是排水渠,飲水渠還在規劃中,這排水渠隻是為了雨季不淹沒街道。”
阿弟點頭,他們番禺城修在兩山之間,躲避大風雨,這些在番禺城也有。
再走一段,看到一處正在建立的巨大織坊。
他們立刻靠近去,探聽這是要做什麼。
“這個是黃氏織坊的分鋪,他們準備專門在這時織帆布,用以提供將來出海的材料,如果要的話,你們需要排訂單。”管事的婆婆神色和藹地給他們解釋。
帆布!
阿弟眼睛一亮,立刻就問起了這位婆婆,該怎麼做,要給多說訂金,他們的船隊需要很大量的帆布——這是航海必不可少的東西,番禺那邊千年萬年的古木都不缺,缺的就是油和布,孟姑娘給他們說了,隻要有足夠的船,就可以在非季風期去九真日南(越南)那一帶收買稻米,不出十年,就能建立一隻大船隊出來。
這婆婆也是個爽利人,立刻就帶著他們去內間,算了產量,給了他們訂金的數目,和需要收貨的時間,兩人很快就訂下一筆大生意。
阿弟很滿意,他現在不是很擔心建鄴被統治後,那位女帝陛下會忽視番禺了,因為這裡將會是讓番禺更加壯大的所在。
那婆婆也很滿意,眉目間都是事業女性的意氣風發。
阿弟告彆了這位王婆婆,又在城中溜達起來。
水泥坊聽說還在修窯,沒有貨物,鐵坊還在修高爐,倒是聽說有一個什麼磷肥礦,準備做一個肥料坊,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翅膀硬了啊,知道我來建鄴,都不敢回城了。”
阿弟正準備打道回府,就看到先前那位王婆婆,正在街頭怒斥著一位高大威猛、眼珠微藍的青年將領。
“姑奶息怒,我錯了還不成麼?”那將領低眉順眼地地勸慰道。
“你以為不回家躲著我就能算了麼?”那位婆婆明明老邁,但氣勢之強,卻把那位將領幾乎壓成了小可憐,“王虎我告訴你,不可能!”
王虎左看右看,仿佛在尋找逃生之路。
結果被姑奶一把拉住了袖子:“還不回去吃飯!人家姑娘等你半天了,你都不知道,那姑娘說了,非你不嫁,要不是在路上遇到了,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救過人家姑娘……”
“不,她是恩將仇報,故意找我麻煩……你不要相信她!”
“那不更應該說清楚麼,快走快走,彆讓櫻桃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