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聽得失落不已,這時貨郎已經講的口乾,便停了講解,讓他們各自回家。
難得的娛樂活動就這樣結束了,村人們三三兩兩地各自己散去。
隻有阿良還停在那裡。
貨郎看著這高大的少年,笑道:“考慮好了?”
“好了,”冉良露齒一笑,“這次,我跟你一起去薊城,必要奪冠!”
聽說如今今上欲要定都洛陽,如此,平定關中蜀地必在頃刻之間,再不入軍,就來不及了。
……
同樣的事情幾乎發生在魏瑾治下的每個角落,北方的女帝如今有富有四海,僅有一些角落未能收拾,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種偏安的時日是不會長遠的。
十一月便是冠軍大會初賽的日子,這個月份,強健的兒郎們會奮勇展現自己的勇武,意圖在這個新生的政權裡占下屬於自己的席位。
一時間,整個薊城都熱鬨非凡,討論誰會是最後勇冠三軍的頭籌。
而這裡還有一隊非常特殊的參賽者,他們來自關中長安,是當地的豪強,他們在賽事的凶猛和急切,幾乎都把“選我,我帶你們打到老家”的意圖寫在臉上了。
魏瑾對此非常樂見其成,就她所知,或許,不用她出兵,匈奴那邊就要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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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漢國,都城平陽。
大風大雪中,這座城市安靜的宛如空城。
一位年近三十的高瘦胡人策馬過街,帶起一路風雪。
駿馬上,匈奴車騎將軍阿都利緊了緊自己的羊絨披風,戴上兜帽,頓時覺得耳朵又是自己的了。
他來到一處醫館,拂去肩上的積雪,直入內堂,毫不客氣地擠把炕上的醫生擠到一邊,憤憤地把對方案上的果乾一把塞進嘴裡。
來自上黨的醫生麵帶微笑,客客氣氣地道:“這位先生是哪裡有病啊?”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阿都利將桌案拍地作響,他幾乎都低吼著道,“十年了,十年了啊!當年說好我來當臥底,過些日子就招我回去,這都過多少日子了?如今我不但是車騎將軍,連我兒子都會騎馬了。”
醫官的微笑更溫和了:“這個,您是孟嵐姑娘派來的,回與不回,都是孟姑娘說了算啊,小的哪能張口。”
阿都利還是十年前,孟姑娘圖謀河東鹽池時,讓他帶人投奔的匈奴,這些年還真是辛苦了他一路從普通的小將爬到車騎將這個位置了。
“孟嵐說不定都忘記我了。”阿都利不悅道。
“您一般不過來,這次是什麼情況?”醫生,也是平陽的情報中樞負責人一邊給臥底泡上一杯消火的茶水,一邊問。
阿都利這才正色起來,思索片刻,才緩緩道:“劉聰不太好了。”
他是車騎將軍,主管平陽的宮衛禁軍,官居二品,對宮中之事當然了如指掌。
“如何說?”醫生小聲問。
在受挫多次後,劉聰早就放飛了自我,在這山西的一郡之地中,不但廣開後宮,還開始寵幸奸臣,半年前,就被身邊的弄臣進讒,連殺了七個一品重臣,讓阿都利從三品的右將軍一下升到了二品——在這種昏君身邊,升官可真不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昨晚,宮中大火,你可知曉?”
“看到了,但不知火情如何?”
“螽斯則百堂失火,”阿都利的麵容大半隱沒在燭光之下,看不清麵容,“劉康等二十一位皇子,無一生還。”
醫官頓時嘶了一聲:“怎麼會一個都沒逃出來?”
“這火來得蹊蹺,”阿都利搖頭道,“但生在皇家,總是危機四伏,劉聰當場昏了過去,現在還沒醒呢,等他醒來,必然又要有一番人頭落地。”
“你會不會有危險?”醫官頓時擔心地問。
“不會,我是胡人,劉聰殺的,都是勸諫他的晉臣,”阿都利忍不住冷笑,“他雖殺人,但匈奴貴族和其它雜胡,卻都不輕易動的。”
醫官點頭道:“這個消息,我會儘快傳給那邊,您放心吧。”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阿都利冷哼道,“記得啊,讓那邊快一點打過來,再等兩年,我沒準都能起兵當皇帝了。”
醫官忍不住笑道:“那也未嘗不可啊,如此,直接獻給陛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