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一到育種站的戲份他看見五花八門的種子就頭疼,全部跳過。
“齊元十七年,天下大旱,太湖顆粒無收。餓殍遍野,易子而食,山匪橫行,官兵無力。朝廷國庫空虛,自顧不暇,貪汙**,災民暴動,北彗趁機南下,攻占天險,以此拉開長達十五年的諸國混戰的序幕。”
係統甩出一段設定,“女主橫空出世,囤積糧食拯救萬民,受萬世景仰。還有四年,你怎麼不著急?”
沈清然:???
兩百萬字那麼長,他沒看到結局就睡著了。
原來還有這一段嗎?
為了突出是爽文流派的種田文,這個作者簡直喪心病狂!
沈清然有自知之明,他哪有種田天賦,四年後拯救不了世界,自己估計就是餓殍遍野裡的一員。
係統循循善誘:四年之後戰爭爆發,朝廷勢必到處抓壯丁,你相公腿傷好了之後,肯定要上戰場。你忍心讓他再瘸一次嗎?
係統自動點播《石壕吏》《新婚彆》。
沈清然:“……”
彆放了,我會背,謝謝。
“你也可以成為女主那樣的風流人物。”係統鼓勵他,“積分兌換了解一下?我們不僅提供種子,一切和育種有關的技術和裝備我們都有。”
沈清然眼睛一亮,是不是有大型農用機械?
他扒著係統的口袋一瞧,看見第一個界麵,差點原地昏過去。
種一畝水稻=100積分=普通鐮刀*1
……
沈清然到底不忍心,他不能讓薛匪風再受一次罪。
於是挑挑揀揀,不管季節對不對,討了一堆抗蟲棉種子,勉為其難地種種。
薛匪風對沈清然扛著鋤頭出門,簡直生出心理陰影,他不敢打擊沈清然的積極性,委婉道:“現在是冬天,種不活的,咱們等開春了再耕地。那時候我腿好了,你也輕鬆一些。”
沈清然對薛匪風描繪的畫麵十分心動,育種站限定隻有他播種才有效,但是可以由彆人開墾挖坑,他隻要動動手指就成。
但隻有四年了,他得抓緊時間。
沈清然想想薛匪風平時對他有多好,便深吸口氣,義無反顧地出門,命令薛匪風不準跟。
昨夜剛下過雨,被常銘收購走的甘蔗地已經空出來了,沈清然踩著泥濘的田地上,一踩一個坑。
他乾脆把沉重的鋤頭扔在一旁,找了一根木頭,在鬆軟平整的泥土上,戳一個坑,撒一把棉花種子,種子不要錢。然後直接踩上去,把土壓實。
常銘收甘蔗的時候,十分狗腿地和兄弟們一起把主子的地翻了一遍鬆土。
長長一串腳印,屬於沈清然獨特的種田方式。
他還十分有理,反正他正經種田是不會的,等他學會要猴年馬月,這樣種最快。
天上雷雲積聚,黑沉沉地壓下來,懂得看天氣的村民都收拾農具回家,沈清然想著自己剛來一會兒,回去得太早讓薛匪風笑話,便沒去管它,等下雨了再說。
薛匪風膝蓋關節隱隱作痛,每一到陰雨天氣,特彆是變天前後,受過傷的地方便出來叫囂存在感。
他有些擔心隻帶了一把鋤頭的沈清然。
便拿了傘和蓑衣,出門尋他。
“豐子你要去哪?”同村的李越看見薛匪風出門,隨口問道。
“清然在地裡,我去叫他回來。”
“那我幫你叫唄,孫老二的地是吧?我正好要去那邊。”李越就是曾經還錢給沈清然買輪椅的青年,他心裡一直記著這件事,好不容易能幫上忙,自然不會錯過。
盛情難卻,李越也沒有壞心,薛匪風隻好把蓑衣和雨傘交給他,“麻煩跟清然說,早點回來。”
“好好好,你放心。”
李越尋到沈清然,看不明白他在乾什麼,地裡好像沒有任何變化。天氣不好,他把蓑衣和雨傘放在田埂上,喊了沈清然一聲,交代薛匪風的話便回家了。
雷雨來得比預計的更快,豆大的雨點打下來,沈清然縮著肩膀找到蓑衣和雨傘,感歎薛匪風真貼心。
雨勢瞬間變大,沈清然急忙撐開傘,那傘卻不知多久沒用過,死活撐不開。沈清然放棄雨傘,拿過蓑衣。
然後他就發現,他不會穿。
沒一會兒雨水便打濕了全身,沈清然還在糾結蓑衣怎麼穿。
太麻煩了。
沈清然有點委屈。
再過一會兒,蓑衣也全濕了。
不穿了,先回去。
沈清然站起來,抹了把臉,剛走兩步,又折返回去抱起十幾斤重的蓑衣,一步一個腳印地回家。
薛匪風給的東西,要是放在地裡,被過路的其他會用的人穿了怎麼辦?
我不能敗家。
寬大沉重的蓑衣把沈清然的視線都遮住了,整條路上隻有他孤身一人,艱難地在傾盆大雨裡辨認方向。
一邊踉蹌前進,一邊執拗地抱著蓑衣不肯撒手。
特彆可憐。
薛匪風在家裡久等不回沈清然,心裡越發焦躁,正要冒雨去找他。
抬眼一看,薛匪風心臟驀地揪緊,水花飛濺的大雨裡,一個渾身濕透的小可憐,慢慢地挪回家,像小蝸牛背著沉重的殼,又好笑又狼狽。
他怎麼就沒有考慮到沈清然不會用?
沈清然看見薛匪風,本來還好好的,眼眶立即一紅,委屈爆了。
他哭著撲進薛匪風懷裡。
我真的不想種田。
薛匪風摸著他濕透的頭發,雙眸幽深似海,他沉聲保證:“我們不種了。”
他寧願去戰場用命給沈清然掙一世富貴榮華,也不敢再看這個小啞巴哭著從地裡回來的委屈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