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2 / 2)

他叫住剛要進屋的沈清然:“李哥身上有舊傷,我今天見他似乎揉了揉膝蓋,可能是站久了不舒服。我上山摘了點草藥,你幫我端進去給他吧。”

沈清然疑惑了一瞬為什麼王爺這麼關注薛匪風,但注意力很快被舊傷吸引,他忐忑地問薛謹風:“他會痛嗎?以後會不會更嚴重?”

薛謹風笑眯眯:“不礙事,喝上四五天藥到病除。大夫應該給他開了其他藥方,但我來這裡幾天,從沒見過他服用,可能是嫌煎藥麻煩。”

薛謹風聽說了薛匪風瘸過腿,急得圍著他問了個底朝天,連薛匪風腿傷好了,還剩下一堆藥喝不完都知道了。

沈清然想到衣櫃裡的一堆草藥,他以前問過薛匪風,被糊弄過去了,薛匪風竟然敢不遵醫囑!

沈清然端著一碗藥,不容置疑地塞進薛匪風手裡,“快喝。”

薛匪風:“這是什麼?”

“你腿傷的藥是不是還沒喝完?”沈清然目光犀利,“謹風給你熬的。”

“我已經好了,你不用擔心。”

薛匪風摟住憂心忡忡的沈清然,兩天前薛謹風看見庫房裡的輪椅,就一直大呼小叫,盤根問底,從治療到藥方問的清清楚楚,還推測出了神醫給他開的藥方的服用周期。

他當時已經給他解釋明白了,怎麼又惦記起這事,還找了沈清然告狀。

沈清然舌頭抵著碗沿,嘗了一小口,昧著良心道:“一點也不苦,快點喝。”

是藥三分毒,薛匪風想阻止也來不及,“我不是怕苦。”

薛匪風可以直接命令弟弟閉嘴,但是在沈清然麵前,隻能乖乖喝藥。

剛入一口,眉頭擰起,這藥味道不對,“不是從櫃子裡拿的?”

沈清然點點頭:“謹風上山現摘的草藥。”

薛匪風不疑有他,一口喝下,晚上抱著沈清然睡覺時出了一身汗。

第二天,薛匪風叫來弟弟:“那藥被清然喝了一口,對他無礙吧?”

喝個藥都得兩人一起,薛謹風眼神八卦,“怎麼喝的,你仔細講講我才好判斷。”

薛匪風一看他這副不正經的樣子,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薛謹風看著他絕情的背影,小聲道:“喝一碗都行。”

沈清然對薛謹風和顏悅色,每天一到點就盯著薛謹風煎藥,比他還積極。

大將軍一口悶,並且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燥熱。他把原因歸結於弟弟在家裡呆得太久,看著就煩。

薛謹風偷偷算著日子,決定明天出山和常家兄弟嘮嗑。

……

薛謹風和薛匪風兩人不知道在屋裡談什麼,好像關於軍隊的事,沈清然從來對這些不感興趣,不然上輩子就跟著父兄從軍了,哪怕是個文藝兵。

見沒人管他,沈清然出門踩點,立誌要把李家村能種東西的土地都種滿,絕不浪費一寸土壤,凡是他走過的地方,必留下無數細小的種子,等待一場春雨生根發芽,成為某個過路人的驚喜。

兩顆柳樹沐風舒展枝條,遠看像一團飄蕩的綠煙,沈清然沿著小河溝,突然看見一座雜草叢生的土墓,墳前躺著一個人,黑色靴子沾滿黃土,似乎翻山越嶺而來,力竭而倒在這裡。

要不是遠處還有人趕著黃牛耕地,沈清然估計要以為撞鬼了,確認那人胸膛還有起伏,沈清然不遠不近地靠近他。

“你還好嗎?”

“醒醒?”

那人身體動了動,幽幽轉醒,卻沒有看沈清然,就地跪著給土墳磕了三個響頭。清明還未到,他卻好像不遠萬裡回鄉掃墓的遊子,神情悲痛地撥開墳前的枯草,竟打算徒手掃墓。

墳頭的雜草在春天瘋長,比人還高,底下鋪著冬天枯萎的草葉,一年一年累積著厚厚一層,看樣子至少好幾年沒有人打理。

沈清然有感於他的孝心,動容道:“我家有鋤頭和斧子,你要不——”

他猛地卡殼。

隨著那人把墳前兩米高的蘆葦撥開,一塊平整的石塊做成的墓碑清晰可見,上麵刻著的人他不認識,但是下方歪歪扭扭的五個字,沈清然再認識不過。

立碑者“不孝子李豐。”

這是李豐父母的墓!如果二老還在,他或許該叫一聲爹娘,他竟然從不知道他們葬在這裡!

腦海裡飛快地閃過種種過往,沈清然胸膛劇烈起伏,半響他終於平定下來,近乎冷靜地開口:“你是誰?村裡怎麼沒見過?”

那人背對著他,一直沒有轉身,聞言,也隻是頹然地歎口氣,“我來這兒,還能是誰。五年多了,村裡的人也不認識幾個了。”

“李豐讓你幫他掃墓?”

“啊?”那人呆滯了一下,“我就是李豐啊?”

沈清然閉了閉眼,其實心裡早有定論,從看見那一排字的時候。薛匪風的字跡不是那樣的,筆走龍蛇,睥睨天下之勢,沈清然其實沒見過他寫幾個字,但哪怕是一撇一捺就足夠說明問題了。

區區李豐,怎麼會與男主熟識,恐怕他就是那個將軍了。

沈清然仔細想了想,竟然想不起炮灰將軍叫什麼名字。太可笑了,口口聲聲說一輩子隻喜歡他的人,他竟然連名字都不知道。

那是不是這句話也是假的,反正說這話的人是“李豐”,出了李家村就不認了?

“你不認得我也正常。”李豐看著沈清然,“謝謝你啊,不用麻煩你,我回家去拿,我也有家的,我記得家裡好像有,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沈清然呼吸一窒,竟然不敢看他。

他該怎麼說,你的身份被人占了,他和薛匪風占了茅屋,鳩占鵲巢還搞了一出可笑的“女變男”戲碼。

荒唐到無從解釋。

沈清然羞愧難當,他漲紅了臉:“我知道你家在哪裡,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豐驚異地抬頭看他,眼裡閃過一抹異色,垂下的右手使出五爪。

“清然!”一聲低沉的聲音打斷李豐的動作。

薛匪風在院子裡喚人,聲音很近。

“回了。”沈清然勉強應了一聲,想給大家都留點麵子,對李豐道,“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到你家了再說。”

李豐猶豫了一瞬,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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