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太子越窩囊,薛匪風則變成了拯救大齊江山紫微星。大臣們私底下努力遊說老皇帝,通通忘記了當年對薛匪風的摒棄,說到最後連皇帝也信了。
朕是不是生了個好兒子?
皇帝想起當年,老三剛出生的時候,那時他正好寵幸薛匪風的母妃,為了哄妃子高興,還說過要封他為太子的話。
既然說過了,那倒也行。
滿朝上下,君君臣臣,有本事的沒有,怕死的一堆。
薛厲風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竟然也沒有什麼舉動,他一步三跪地到皇帝寢宮告罪,自責無能,讓出太子之位心甘情願,當天就把太子之印交還禦書房。
“父皇,俗話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薛厲風跪得直直的,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請父皇允許兒臣協助三弟,把北彗趕出大齊!”
“準。”
薛厲風點了一萬禦林軍,開撥西北。
……
沈清然坐在田埂上休息,查看昨天發芽的綠豆。
一、二、三。
地點在蒼州,一個臨近西北的軍事要塞。
他掏出薛匪風給他寫的信,美滋滋地讀了又讀。一千畝水稻收成有塊有慢,再過幾天,全部收成曬乾了之後,他就可以去找薛匪風了。
“精神糧食,常蟬,我要乾活了,你讀,我聽著。”
常蟬:講點道理,這封信我已經讀過三遍了!
“快點。”沈清然催促。他讓常銘讀過,抑揚頓挫,感情過分充沛,而常蟬聲音毫無感情,他聽著正好。
“蒼州的氣候比較乾,今年五月沒怎麼下雨,比起南方,大軍更適應這裡。你不用擔心糧草,也不用擔心彆的,一切都很好。”
“等等……”沈清然臉色突然一變,蒼州,乾燥,糧草……為什麼三個詞聯合起來這麼熟悉?
是不是原著裡曾經出現過?
在長達兩百萬字的種田文裡,關於戰爭的情節少之又少,基本就是農家樂劇情,算得上劇透的就是三年半後的饑荒。
沈清然:“係統,我能不能申請重看原著?”
“不行,你已經在這個世界之內,沒有權力翻看原著。”
沈清然捶了下地,他似乎有印象書裡的某個地方發生過蝗災,他不確定時間和地方,可是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是今年的蒼州。
蝗災在現代鮮少發生,沈清然當時不想看女主的滅蝗過程,一看見“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形容,就渾身癢癢地拉進度條。
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如果薛匪風的糧草儲備正好在這個範圍內……
沈清然握緊拳頭,努力平靜地問常銘:“將軍讓我不要擔心糧草,那他的糧草哪裡來?”
常銘和常柏溝通頻繁,知道的更多:“夫人放心,蒼州種高粱小麥,算一算正好這個時候成熟。”
“隻有這個?”沈清然心裡一咯噔。
常銘撓頭:“這就夠了啊?”
沈清然:“你馬上給他寫信,小心蝗災,小心糧草,多做準備。”
心裡不安一陣接著一陣,暑氣蒸騰,煩躁愈生,他看著遠方金燦燦的稻穀,像金色熱浪卷向天邊。
不管有沒有蝗災,他一開始種田就是為了給薛匪風吃的,都豐收了,為什麼不能馬上運過去?
還有幾百畝的水稻沒收割,這部分留給農戶,已經曬乾入倉的他要全部帶走。
……
蒼州,蝗蟲壓境,遮天蔽日,啃噬葉杆和振動翅膀的聲音如雷貫耳。當蝗蟲吃光植物,甚至連茅屋上的草杆子也不放過。
原本再一個月就能成熟的五穀遭到蝗蟲清剿,突如其來讓人措手不及,薛匪風剛建好一支騎兵,戰馬的口糧卻又要淪落蝗蟲之口,無論包的再嚴實,拿出來喂馬的那一刻,隻一把乾草上,迅即圍上百隻蝗蟲。
薛匪風當機立斷從彆處調糧。
就在此時,嘴上說著要討伐北彗的薛厲風掉轉馬頭,率一萬精兵從右側攻擊,北彗三萬騎兵五萬步兵大舉南下。
最大的戰役爆發。
成王敗寇。
薛匪風和副將章懷蒲分頭迎敵,臨行前隻抓了一把綠豆。
薛厲風瘋了,所有人隻能陪著瘋。
薛匪風騎兵不足,因地製宜,誘敵深入,一網打儘,先去了北彗一萬先鋒。
隨後是西北大平原的決戰,無數將士殺紅了眼,屍山血海,十天十夜。
章懷蒲對薛厲風,薛厲風領兵方麵就是個草包,帶著一萬精兵送死,但也拖住了章懷蒲幾天,讓他沒辦法支援薛匪風。
薛匪風對北彗,兩方打了十幾年,對方的城府手段都再清楚不過。薛匪風騎兵短缺,劣勢明顯,但布陣精巧,讓北彗有來無回。
第四天黎明分曉,戰事落定。
北彗全軍覆沒,薛厲風被擒。
但是薛匪風失蹤了。
……
拚死一戰後,雖然勝利,但糧草短缺的問題立即暴露出來。
運糧隊早前就被薛厲風切斷。
主將不在,軍心惶惶。
沒有薛匪風,朝廷會如何定義他們?是叛軍還是功臣?糧草遲遲不到,他們要空耗到什麼時候?
……
沈清然帶著浩浩蕩蕩的運糧隊伍和戰馬,漸漸逼近蒼州。
他跳下馬車,險些摔成智障。
“常銘,換車為馬,常穗跟著糧隊,你和常蟬率兩千騎兵和我先走。”
“後天就到了,夫人不要著急。”常銘連忙抓住沈清然的手,避免他摔得一臉血,看見毀容的夫人,將軍會心痛死吧。
“薛匪風出事了。”沈清然臉色蒼白,聲音幾不可聞。
連著十天綠豆沒有準時發芽,沈清然還能自欺欺人是薛匪風在行軍,儘管他很清楚,薛匪風這個人最怕他擔心,沒有十萬火急的事,萬萬不會拖延時間。
他裝不下去了。
綠豆兩天沒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