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可能沒有辦法回去陪你。”
蘇清影開口說了一句,而此時的方正業感覺到她抓著自己衣服的手突然縮緊了一些,方正業低頭掃了一眼蘇清影抓著自己衣服的手,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他笑了笑,開口說道。
“沒關係的,工作要緊,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什麼時候回來就行。”
“如果我在實驗室一待就是一兩個月的時間,或者更久一些,我們可能三四個月都見不到麵,這樣也沒關係的嗎?”
方正業反問了一句:“這有什麼關係呢?跟你結婚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你的工作性質,你一旦忙起來的話,見不到麵也是正常的。”
發現方正業並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蘇清影抓著方正業衣服的手縮緊了一些,之後又慢慢鬆開了,她吐出了一口濁氣,輕聲說道。
“但是你結婚之前也不知道要忍受這麼長時間的寂寞,你跟我結婚,可是我卻長時間不在家,這個婚跟結了沒什麼區彆……你會後悔嗎?”
今天的蘇清影表現出來的模樣和往日完全不同,方正業突然停下了車子,此時他帶著蘇清影正好騎到了廠子裡麵的園林區,通過麵前這條林蔭小道便能到達技術部,道路兩邊的樹木探出來的枝葉遮擋住了頭頂的陽光,帶來了一些清涼感。
蘇清影沒想到方正業會突然停下車子,因為慣性的緣故,她不小心撞到了方正業的後背上,方正業結實的背部肌肉撞得蘇清影的鼻子酸酸的,生理性的淚水瞬間沁了出來。
方正業回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巧看到蘇清影抬起頭來,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己。
她很少會露出這種柔弱的模樣來,方正業愣了一下,聲音隨即軟了下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說著方正業便想掏手帕出來為蘇清影擦去淚水,不過將手放進衣服口袋的時候,他突然想起剛剛為了防止李護國叫嚷出來,他將手帕塞進了李護國的嘴裡麵,此時便隻能用手指為蘇清影擦去眼淚。
方正業粗糙的手指劃過了蘇清影麵上柔嫩的肌膚,帶來了些許酥癢之意,她眨了眨眼睛,悶悶地說道。
“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停下車來,我一時沒注意撞到你身上去了,你還在這裡怪我。”
就連蘇清影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跟方正業說話的時候,聲音裡總是不由自主地帶上些許撒嬌之意。
方正業歎息一聲,問了一句:“清影,之前你應該不會問我這樣的問題,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些什麼?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是不是薑師兄跟你說了他跟自己前妻的事情。”
蘇清影眨了眨眼睛,有些訝異地道:“你怎麼知道是薑師兄跟我說了些什麼?”
“因為除了薑師兄之外,其他人應該不會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畢竟在你的工作間裡,你跟薑師兄的關係是最好的,而也隻有他能影響到你。”
蘇清影悶悶地說道:“他才沒有影響到我。”
蘇清影不過是因為想起薑瑞明的所說的話,心中有些不大舒服罷了,然後一不小心展開了些聯想,想到了自己和方正業之間的情況。
她和方正業與薑瑞明和他前妻之間的情況何其相似,一想到未來有一天,如此溫柔體貼,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方正業會因為她無法長時間的陪伴他而選擇跟自己離婚,蘇清影就覺得很不舒服。
蘇清影將薑瑞明說的話重複了一遍,末了,她又說道:“我覺得蔣師兄的前妻並沒有做錯些什麼,畢竟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情,真正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可能認為自己可以接受那樣的孤獨生活,可真正進入了婚姻之後,卻發現自己並不適應,這並不是她的錯。”
方正業突然湊近了蘇清影,輕聲問了一句:“清影,你跟我說這些,是不是害怕有朝一日我也會像是薑師兄的前妻一樣,因為受不了你將大部分的時間投入到工作之中,最後選擇跟你離婚?”
此時方正業挨得自己極近,蘇清影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她的臉微微紅了起來,忍不住側過頭去,輕聲說道:“我沒有這麼想……”
蘇清影確實沒有這麼想,她隻是因為薑瑞明的話有些不太舒服罷了,見到方正業之後一時間沒忍住說了出來。
方正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反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來。
“我是退伍回來的,你知道吧?之前我一直都在部隊上。”
蘇清影點了點頭:“我知道。”
方正業告訴蘇清影,原來在部隊上的時候他們有不少的戰友都是趁著探親假回去結婚的,而因為級彆不到,有相當一部分的軍屬是沒有辦法隨軍的。
“我的那些戰友們大部分的時間都要留在部隊裡麵,隻有探親放假的時候才能回去,而探親假一年最多隻有兩次,算上一來一回的時間,在家裡停留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十天。”
當軍屬其實並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而雖然戰友們的補貼很高,可是沒有一個男人在家,那些女人們在家裡麵的日子過得很是辛苦。
“可是想要離婚的軍屬並不多,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蘇清影點了點頭,隱約明白方正業為什麼會跟她說這些了。
“我們當初部隊駐紮的地方是在邊疆那邊兒,那裡的條件很辛苦,但是大家都沒有怨言,因為那裡需要我們。”
那些軍屬們顯然也知道這件事情,她們的丈夫並不是在外麵無所事事,他們在保衛著這個國家,而她們身為那些戰士們的家屬,也同樣偉大,她們幫丈夫解決了後顧之憂,可以讓他們心無旁騖地保家衛國。
“當然也有軍屬是堅持不下去的,會選擇與我的戰友離婚,我知道那並不怪她們,畢竟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有的人可以承受長久的分離,可以忍受各種辛苦,有的人承受能力要弱上一些,她們承受不了,那也不是她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