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科長,上次的事情還要謝謝你,最近因為你一直在忙,我不好過來打擾你,所以今天特意親自登門道謝。”
彭國英經常在想,如果那天自己沒有遇到方正業,現在她會是個什麼光景,恐怕她已經被侯耀民拖累得進了監獄,哪裡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最近這段時間,她跟單位請了長假,一直都沒有回去上班,而她也想了很多很多。
跟侯耀民的這段婚姻幾乎將彭國英給毀了,她以為的美好生活,其實隻是鏡花水月的幻象而已,是結婚之前侯耀民布下的陷阱,引得她陷入其中,然後就像是被陷阱困住的野獸似的,在也掙紮不出來。
想到自己之前為了侯耀民跟父母的對抗,彭國英就恨不能衝回過去扇那個時候的自己兩巴掌,她這輩子的蠢事兒都在戀愛的時候做了乾淨,以至於她自己根本不敢去想那段回憶。
當時如果不是方正業拉了她一把,然後說了那麼一通話讓她回家的話,她可能還會像是之前一樣稀裡糊塗地陷在那段糟糕的婚姻裡麵。
“所以,我這次來其實是想要好好感謝你的,謝謝你那天幫了我。”
彭國英的感謝完全是發自內心的,說完這番話後,她甚至還站起來,朝著方正業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到他這個樣子,方正業笑著擺了擺手:“你太客氣了,不說彆的,就算是看在彭廠長的份上,我也不能讓你陷在那樣的困境裡,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你這樣鄭重其事地道謝,倒是顯得有些過於慎重了。”
彭國英認真地說道:“我道謝才是應該的,若是不好好謝謝你,我心裡麵根本就過意不去。”
她倒不是空手過來的,拎了兩桶麥乳精,另外還有兩盒奶味餅乾,這些都是給方正業的謝禮。
彭國英到底是個女同誌,方正業不好跟對方拉拉扯扯的,便隻能將東西給收了下來。
見方正業肯收東西,彭國英的麵上帶出了幾分笑容來,整個人的狀態也比之前放鬆了一些,她坐在竹椅上環顧四周,看著被打理的立立整整的院子,彭國英麵上流露出了幾分羨慕之色來。
“方科長,沒想到你這麼能乾,院子收拾得這樣整齊。”
她是知道蘇清影工作忙的,所以院子是蘇清影收拾的可能性並不大,這隻能是方正業做的,他一個大男人把家裡的事情乾得這樣妥帖,實在是讓人忍不住讚歎。
像是侯耀民就不一樣了,結婚之前他表現得倒是挺不錯的,看起來像是個能幫自己分擔的人,結果結婚之後,侯耀民便本性畢露了,家裡的活兒彆說幫忙了,他不添亂都算是不錯的了,彭國英跟侯耀民說過,讓他幫著自己一些,哪知道侯耀民卻毫不客氣地罵了她一頓。
“這些活兒本來就是女人該乾的,你不乾的話,我娶你回來做什麼?”
“少對著我指手畫腳的,以為我是你爹嗎?嫁了人還想讓我哄著捧著,也不瞧瞧你配不配。”
“哭什麼哭,真是晦氣,我家的福氣都是被你給哭沒了的。”
婚前那個男人是一個樣子,結婚之後就又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彭國英感覺自己就像是嫁給了另外一個全然陌生的人似的,她甚至連質疑的話都不能說……
正是因為有過一段糟糕至極的婚姻,所以看到與自己丈夫完全不同的方正業時,彭國英心中不免有些羨慕起了蘇清影來。
她想著,若是自己當初能跟方正業在一起的話,一定不會像是現在一樣活成個笑話。
“方科長,真羨慕蘇工,她能嫁給你這麼好的男人,可惜我沒有這樣的運氣……”
方正業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淡淡地說道:“應該說能娶到蘇工是我的運氣,你誇我是好男人有點過了,大部分的男人跟你前夫比起來都能算是好男人了。”
彭國英:“……”
兩人之前其實就沒有多少來往,隻能說是認識,交談的次數十根手指都能數得過來,彭國英不開口,方正業便也沒有說些什麼,院子裡麵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彭國英終於緩過勁兒來,她從竹椅上站了起來,訥訥地開口說道:“方科長,那個,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方正業隨即站了起來,麵上露出了標準的客套笑容來:“好的,慢走不送。”
彭國英:“……”
她笑了笑,倒是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起身離開了方正業的家,而方正業隨即將院門關上,回廚房將之前用過的碗筷給洗刷了。
今晚上的天氣不太好,一層黑沉沉的烏雲壓在頭頂上空,氣壓低得厲害,讓人覺得心口都有些悶悶的。
進了五月之後,天氣一日日地熱了起來,加上今晚上雖然陰了天,但是開了窗戶之後,卻還是一丁點的風都沒有,方正業洗過澡沒多久,身上便又出了一層的汗來。
他乾脆將客房裡麵放著的竹床搬到了院子裡麵,找出蒲扇慢慢扇著風。
大約到了晚上十一二點的時候,半夢半醒的方正業聽到敲門聲響起,他睜開眼睛,起身過去開門。
門外站在的是有快半個月沒見的蘇清影,瞧見方正業來開門,她朝著他笑了笑,有氣無力地說道:“我餓了,你能不能給我做點吃的?”
眼見著蘇清影整個人都晃晃悠悠的,像是許久都沒吃東西餓虛脫了的樣子,方正業急忙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走到了客廳之中,然後將她安安穩穩地安置在了沙發上。
蘇清影餓得都快沒力氣了,癱在沙發上不願意動彈,方正業見狀,先拿了點餅乾過來給她墊補了一下,然後又衝了碗麥乳精給蘇清影喝了。
有這兩樣東西墊了墊底兒,蘇清影的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她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道:“我說我現在想吃雜醬麵,會不會為難你了?”
她難得露出這種嬌氣的模樣來,方正業臉上的笑容變得溫柔了起來,他抬起手摸了摸蘇清影的頭發,笑著說道:“不為難,隻要你想吃,我什麼都能給你做出來。”
聽到這話之後,蘇清影朝著方正業露出個笑臉來,然後眼巴巴地看著他,用眼神催促著方正業去給自己做她最愛吃的雜醬麵。
方正業摸了摸蘇清影的頭發,起身去了廚房忙碌了起來。
對於一個做事兒麻利的人來說,不到半個小時,雜醬麵便出鍋了,方正業端著大海碗去了客廳,到了之後才發現蘇清影已經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她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睡個好覺了,眼睛下麵的青黑色看著十分顯眼,一米七幾的身高蜷縮在小小的沙發上,樣子透著幾分委屈可憐。
方正業輕輕地拍了拍蘇清影的胳膊,將她從睡夢之中喚醒了,剛剛醒過來的蘇清影整個人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看著近在咫尺的方正業,訥訥地說道:“唉?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是不是又做夢了?”
半夢半醒的蘇清影所說的這句話直接擊中了方正業的心,讓他整顆心都變得柔軟了下來:“清影,你沒做夢,不信的話你摸摸看?”
還沒清醒過來的蘇清影乖得要命,她果然伸出手來,摸了摸方正業的麵頰,入手處的溫度告訴她,眼前的人是活生生的,並不是一個幻影。
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蘇清影瞬間清醒了過來,她眨了眨眼睛,手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似的,飛快地縮了回去。
大約是想起自己剛剛睡起來的時候乾了什麼蠢事兒,蘇清影的麵頰染上一抹紅暈,輕咳了一聲之後,岔開了話題道:“雜醬麵做好了嗎?我都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