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正業一直盯著自己肚子上看,臉上的表情看著有些奇異,瞧著似乎還有幾分緊張之意。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這人怎麼就緊張起來了?瞧見他這樣子,蘇清影有些哭笑不得:“正業,你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懷孕?你想多了,彆太緊張了,你這個樣子有點嚇人。”
雖然他人長得確實挺好看的,但是現在眉頭緊皺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在這大喜的日子裡麵,他這個樣子可真就有點不合時宜了。
蘇清影拍了拍方正業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
而杜瑞萍也笑著說道:“是啊正業,你太緊張了,有沒有懷孕清影比誰都清楚,你彆聽你舅舅亂說,他知道什麼?他一個男人家的,對女人懷孕這事兒哪裡能知道?”
剛剛蘇清影已經十分篤定地說自己沒懷孕了,倒是柳楠寅在那邊胡亂猜測她有了身孕,又不是隻要孕吐就有孩子了?這兩個大老爺們兒想什麼呢?
被自己媳婦兒這麼一說,柳楠寅傻乎乎地笑了起來,他咳嗽了一聲,轉頭看向了方正業:“是啊,正業,你太緊張了,清影她懷沒懷孕,她自己還不知道嗎?我就這麼一說。”
不過看方正業這個模樣,想來也是真想要孩子的,兩人結婚這麼長時間,也是到了該要孩子的時候了,回頭他讓杜瑞萍跟蘇清影說說,看看她是個什麼打算。
方正業:“……”
算了,既然都說沒懷孕,那大概真是他想多了:“那大概是我真想多了,不過清影,你要是不舒服的話,要不要喝些水壓一壓?”
方正業關心地問道,蘇清影卻搖了搖頭:“不用了,聞不到包裡麵那種奇怪的味道就好,我現在沒事兒了。”
見她臉色正常,確實不像是有什麼的模樣,方正業鬆了一口氣,這才放鬆了下來。
他們收拾好了之後,就等著宋家國那邊兒來接親了,柳安安原本是有些緊張的,不過有爸媽陪著,表姐和表姐夫也在這裡,她慢慢地也就放鬆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叩叩叩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正好在門口的杜瑞萍順勢將門給拉開了,門外站著的一個穿著紅色碎花襖子的年輕姑娘,她手裡麵拎著個糖果盒子,圓潤的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
“舅媽,今兒是安安結婚的大好日子,我正好在對門住著,過來瞧瞧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
來人是住在對門的蘇紅玉,她今兒瞧著倒是挺正常的,臉上也沒有那種尖酸刻薄的表情,看著像是在真心實意過來祝福柳安安似的。
看到是她,杜瑞萍愣了一下,她很快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來,倒是也沒有想什麼,往旁邊讓了一步,笑盈盈地說道:“紅玉啊,你也太客氣了,安安這邊兒有我們呢,哪裡需要你來幫忙?”
蘇紅玉笑著道:“舅媽,你瞧你這話說的,我就在安安對門住著,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今兒她結婚這麼大的事兒,我哪裡能不過來瞧瞧?”
說著蘇紅玉便抬步走了進來,她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屋子裡麵繞了一圈,當看到屋子裡麵滿滿當當地擺放著的那些嶄新的東西時,蘇紅玉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抹嫉妒之色來。
明明就是一個小縣城出來的土妞,也就是抱著蘇清影和方正業兩個人的大腿才在封工安定下來,結果她還不曉得低調,口口聲聲說要搞什麼革命婚禮,結果到頭來還不是準備了這麼些嫁妝出來?這分明就還是過去封建社會的那套舊習俗,再過一年她要是還搞這一套,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不過她今兒過來也不是為了找茬的,蘇紅玉不動聲色地在房間裡麵環繞了一圈兒後,目光落在了穿著大紅色棉襖的柳安安的身上。
柳安安的長相其實還是挺不錯的,蘇清影將她兩條麻花辮挽了起來,頭上又彆了幾朵彆致的紅色絹花,臉上也是精心打扮過的,瞧著便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樣。
大概是因為今兒是大喜的日子,不易動怒,作為新娘子的柳安安瞧見蘇紅玉這個向來跟自己不對付的女人,倒是也沒像是平常那樣橫眉冷對的,而是淡淡地開口說道:“你來乾什麼?我這裡沒什麼要你幫忙的,你回去吧。”
正好關門進來的杜瑞萍聽到自家閨女的話,嗔怪一聲道:“安安,你說什麼呢?人家今兒好心過來不給你送嫁,你可不興把人給趕走,知道不?”
甭管平日裡有啥矛盾,大家都是親戚裡道的,在這大喜日子上門,人家就是給你麵子,要是你把人給趕出去了,彆人反倒會在背後說你的不是。
畢竟婚喪嫁娶都是大事兒,進門百便是客,甭管心裡麵有多不痛快,都得支應著才成。
被杜瑞萍這麼一說,柳安安也想起來這一茬來,她心中哪怕極不樂意見到蘇紅玉,此時也隻能朝著她露出一抹虛假的笑容來:“謝謝你過來送嫁,難得你這個大忙人會過來,這倒是我沒想到的。”
最近這段日子柳安安一直忙著籌備婚事兒,蘇紅玉一直都當沒瞧見似的,哪怕是門對門住著,她頂多就是說兩句尖酸刻薄的話,上門幫忙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不過柳安安覺得,以蘇紅玉那種詭異的性格,上門絕對是沒好事兒的,要不是因為今兒是她的大喜日子,柳安安早就開口讓蘇紅玉滾蛋了。
然而蘇紅玉似乎壓根兒就沒瞧見柳安安眼中的不悅之色似的,她跟個沒眼力見的似的,將手中的糖果盒子遞了過去:“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安安,你彆嫌棄姐姐準備的少。”
柳安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必了,這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我們辦的是革命婚禮,不收禮兒的。”
蘇紅玉卻是寸步不讓:“你瞧你這話說的,旁人的禮兒你可以不收,我跟旁人又不一樣,我可是你的姐姐,這些東西是我的心意,除非你嫌棄我的禮物便宜了,不肯要。”
這話說的可真不好聽,蘇紅玉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是說出的話可真不算太好聽,杜瑞萍發現了蘇紅玉和柳安安之間的暗流湧動,看到自家女兒的臉色都變了,杜瑞萍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接過蘇紅玉手中的糖果盒子,不鹹不淡地說道:“這上門來賀喜的,我們自然歡迎,不過紅玉啊,不是做舅媽的說你,你現在也成家立業了,算是個大人了,說話怎麼還跟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似的?這可不行,也就是我們跟你是親戚,這才能容忍你的,要不然換了脾氣暴躁的人家,你今兒可就要遭了。”
說著,她隨手把那個糖果盒子放到了一旁去,又說了一句:“再說了,人家都說禮輕情意重,甭管送來的東西是好是孬,情意到了,那都是貴重的,咱們肯定是要收下的。”
蘇紅玉被杜瑞萍的話刺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了,她乾笑了一聲說道:“舅媽,那是當然,禮輕情意重,我這份情意可是滿滿的,你們能收下不就是證明了這一點麼?”
說著,她便嗬嗬笑了起來。
不過房間裡的人誰都沒有接她的話茬,這就讓蘇紅玉的笑容顯得尤為尷尬了起來,她笑了兩聲之後,便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屋子裡人不少,但是搭理蘇紅玉的人卻沒有,柳安安和杜瑞萍二人誰都不跟她說話,蘇清影也是坐在柳安安的身邊,輕聲細語地跟她說著些什麼。
至於方正業和柳楠寅,二人站在另一邊兒,低聲說著些什麼。
房間裡的人不少,但唯獨隻有蘇紅玉一個人像是被孤立在外的那個人,她的臉色變得忽青忽白,笑容險些掛不住了,不過她今兒過來主要也不是為了來找柳安安的,蘇紅玉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之意,麵上露出了虛假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