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又是一個好天氣, 沒有下雪。
華婕跟邊鴻一路騎行路過小市場,她臨時下車喊邊鴻稍等一會兒。
花5塊錢買了個黑色的耳包,書包裡實在沒地方放, 隻好塞進羽絨服裡裹著, 還好她衣服大,塞的下。
準備繼續前行時,她目光掃過站在路邊等自己的邊鴻。
忽然瞧見他褲兜邊上的位置有一塊兒臟汙,心念一轉,瞬間想起昨天卞穎表姐抬起一記撩陰腳。
若不是沈墨及時出現,這一腳就不隻是在邊鴻褲子上留下臟汙,而是踢實在男孩子最脆弱的關鍵部位。
那得多疼。
邊鴻從來內向, 從來規規矩矩長到這麼大,邊嬸疼愛小兒子,將他保護的特彆好。
這樣溫柔和氣的鄰居小哥哥, 差點受了傷。
而且, 當著鄰居妹妹的麵被踢到, 不僅疼,還會沒麵子吧。
那該多難受啊。
華婕皺起眉, 昨天已經消的火氣忽然又騰騰燒了起來。
彆說幸虧沈墨出現了,她也要幸虧自己是跟邊鴻一起上下學。
不然到時候被踢被揍的就是她了。
卞穎表姐那樣的人, 踢人都往小腹下’陰上招呼, 肯定也少不了揪著頭發打臉……
若真被這樣對待了, 身體上的傷雖會好, 但心理上的創傷, 恐怕就難說了吧。
卞穎真是禍害!
長的那麼漂亮, 心怎麼就那麼臟呢!
真是越想越生氣!
“走吧, 邊鴻哥。”華婕嘴唇崩成一條直線, 自行車騎的飛快。
“……”邊鴻微微側頭看她,怎麼剛才還好好的,買個耳包就忽然生起氣來了?難道耳包賣的賊貴?
……
華婕氣勢洶洶進教室,路上就已經想好了要跟卞穎吵架的詞彙,還反複在腦內練習,以便讓自己開口時絕對不會出現吵架張嘴忘詞的囧事。
她甚至連如何拍桌子、撅斷卞穎最喜歡的自動鉛筆的動作都想的清清楚楚,氣質這一塊兒一定拿捏的死死的,必須先震懾住卞穎,嚇哭,讓其長長記性!
結果,進到教室後,華婕就隻看到了空落落的座位。
她覺得自己的心也空落落。
進門前,氣勢都鼓足了,卞穎怎麼能沒來呢?
她才這樣想著,忽然瞧見卞穎桌上是有書有本有筆的,也就是說對方應該已經來學校了。
那人呢?
“卞穎呢?”華婕氣勢洶洶問卞穎後桌的景年。
“被班主任叫走了,咋啦?”景年挑眉,隱約嗅到八卦的氣息。
“沒事。”華婕硬邦邦道,走回座位坐好,她有點坐立難安。
再等多一會兒,她的氣勢就沒了,那還怎麼嚇住卞穎?
而且,她是一個不太記仇的人,氣性來的快去的也快。
一會兒她看會兒書,學會兒習,忽然平靜了,不生氣了怎麼辦?
氣勢也沒了,怒氣值也沒了,她還能好好的教訓卞穎嗎?
煩。
……
而此時的卞穎,正站在辦公室裡,被班主任、教導主任圍住,左右夾擊的狠狠訓誡。
她從小到大在老師家長眼中都是乖孩子,還是第一次麵對如此陣仗,被如此嚴厲的斥責教訓,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哭的鼻涕都出來了。
教導主任扯了一段麵紙遞給她,仍舊不假辭色:
“你這樣下去,不就跟那些地痞流氓一樣了嗎?
“好好的環境提供給你,不好好學習?
“以前不挺好的嗎?怎麼壞成這樣了?
“好好的同班同學,不友愛,不互助,不祝福祝願,居然找外校的人堵巷子口?
“這是什麼好人會乾的事兒嗎?
“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的?”
“……”卞穎哭的更厲害了,頭幾乎垂在胸口。
班主任梁萍也皺著眉,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卞穎。
昨天晚上她就接到了教導主任的電話,作為卞穎的班主任被問責。
這不是無妄之災嘛,好好一個女學生,怎麼就做出這種事來?
越想越氣,於是梁萍不甘人後的接了教導主任的話,跟著訓道:
“華婕畫畫好,為學校爭光,為班級爭光,你難道不該以她為榜樣嗎?
“我聽說你跳舞蠻好的啊,這不也有特長嗎?
“努力練習,讓自己變得更優秀不好嗎?
“有時間出去比個賽,得個獎多好,怎麼還算計著欺負同學呢?
“你這可太讓老師失望了。
“馬上期末考試了,然後就是家長會,你希望到時候讓我跟你家長說什麼?在學校欺負同學,放學後像流氓二流子一樣堵同學?”
“……”卞穎簡直哭到抽噎,恨不得暈過去。
早晨曦光漸濃,卞穎站在辦公室裡,被訓的好慘。
收了作業的各班級各個課代表們往返於辦公室,全都看到了卞穎的慘狀。
其他老師們也忍不住搖頭嘖嘖,表示了不認同。
一時間,仿佛所有人都在看卞穎痛苦,也許很快,全校都會知道她的狼狽。
人在做,天在看,卞穎覺得自己仿佛赤’裸’裸,被看的好痛苦,好羞恥。
怎麼忽然間,教導主任和班主任就都知道她昨天晚上帶著表姐堵華婕了呢?
而且,表姐都沒揍到華婕,還被沈墨掀翻在地……
……
等卞穎回到座位的時候,已經哭的走形了。
華婕目送她從教室門口走到座位上,啪嘰一下趴在桌上嗚咽不休,默默歎口氣。
卞穎這個模樣,她再過去掰鉛筆拍桌子,也不像樣子呀。
正想著,班主任忽然閃進教室,直奔她而來。
“?”華婕仰頭,看看卞穎,看看班主任,忍不住想,不會跟她有關係吧。
“以後要是再有同學欺負你之類,你就跟老師說,不用怕。”梁萍站在她桌邊,低頭小聲道。
啊,還真的跟她有關係。
可是,梁老師是怎麼知道昨天卞穎堵了她的?
“謝謝老師。”
“不用,我已經跟教導主任嚴厲批評了卞穎的行為,你安心學習。”梁萍拍了拍華婕的肩膀,才轉身喊班長帶著同學們早自習朗誦課文。
“……”華婕看看班主任,又看看卞穎,一臉懵逼。
此間有真相,可她不知道。
沈墨身後跟著姚楠等幾個跟他一起打籃球的男同學,帶著室外的寒風回到教室。
他轉頭掃視了眼班級,然後捕捉到了伏在桌上哭的昏天黑地的卞穎,然後轉頭問姚楠:
“那個哭的跟個sb似的是誰?”
“……卞穎啊。”姚楠挑眉看一眼沈墨,啊,不愧是他墨哥,視班花如草芥,不僅不認識,還毫不留情的稱之為sb。
人家明明哭的雙肩抖顫,可憐兮兮的,怎麼就sb了……
沈墨一聽果然是這個人,微微挑了挑唇,露出個滿意的表情。
到座位跟前,他伸展大掌像抓籃球一樣扣住小土豆的腦袋,然後拔蘿卜一樣往上拔。
少女立即站起身,一邊撓他手臂,一邊抱怨:“你這樣拔苗助長,我該不長個了。”
“還能長嗎?”他上下掃一眼她,“可以了,坐在凳子上腳能著地就行了。”
“你怎麼不說長腿就行呢?”她白他一眼。
“注意一下跟同桌講話的態度。”他橫她。
少女已對他的凶橫表情免疫,忽然低頭邪魅一笑,坐回椅子,雙手都伸進桌堂裡,笑嘻嘻問他:
“你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麼!”
故意怪腔怪調的,像幼兒園阿姨逗小朋友一樣做作。
“藍莓汁?”他挑眉。
“不是。”
“炸麻花?”
“不是。”
“土豆丸子?”
“你怎麼就知道吃啊?”
“快說!”沈墨終於不耐煩,伸出手臂探進她桌堂裡長驅直入。
他本意是摸一下她到底在裡麵藏了什麼,可第一下抓到她書包帶,第二下卻抓到了她的小手。
滑滑嫩嫩的,有點點微涼,軟乎乎仿佛再使點勁就會被捏碎。
手心一顫,如被燙了下,被電了下般。
他霍地抽回手,轉開視線,看一眼彆處,緩和了幾秒,才又瞪向她。
華婕被抓那一下,也有些心慌。
他的手燙燙的,而且好有力,隨意一攥就有點疼了。
真是擁有無窮力量的少年人啊。
她連眨了兩下眼,才對上他目光,傻笑了下,掏出一個耳包。
“你不是不喜歡戴帽子嗎?耳包就不會壓亂發型了。”她朝他遞過去,“很暖的。”
少年看著她雙手托舉著耳包送過來的呆樣,抿了下唇,接過耳包。
本來想直接放桌堂裡,可對上她充滿期待的眼神,隻好勉為其難的試戴了下。
這個耳包像兩個毛球,蓬鬆又浮誇,但罩在耳朵上,的確暖融融的。
“很合適誒!超配你氣質的,很酷。”她雙手合十,一臉滿意。
“……”沈墨扯下耳包,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過頭。
忽然想起什麼,他從桌堂裡掏出他爹托付給他的牛皮紙袋,拍她桌上。
“我爹給你的。”
“什麼呀?”華婕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伸手繞開牛皮紙袋的纏繩,打開後便見到了一幅畫,和一張紙條。
她先抽出畫看了看,是幅不特彆難的水彩靜物,落款有個沈字,看樣子是沈佳儒專門畫給她的示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