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參賽(1 / 2)

重生之大畫家 輕侯 24064 字 9個月前

那個本應該支撐起家庭的男人,那個本應該最結實□□的男人,忽然被寵愛了。

被當做柔軟的孩童對待,被保護,被允許任性。

華父好半晌說不出話來,看著老婆孩子,心裡鼓漲的快要爆炸。

硬漢是不會落淚的,他從十三歲起就沒流過一滴淚。

他可以憤怒,可以沉默,卻不能軟弱。

但當下他有點眼酸。

轉頭看著沈墨笑了笑,他又收回目光,望著自己的手背發怔,努力壓抑情緒。

手掌下按著的是女兒賣畫得來的9w人民幣,夠乾太多事了。

如果既不買樓也不租門麵做生意,夠他們一家過七八年沒問題。

這麼多錢……

女兒才15歲,居然已經這麼能耐了。

他這是生了個招財小仙女吧。

心裡又喜悅又驚異,覺得人生像一場戲,明明好似已看透了後續發展,偏偏總有驚雷乍現。

他本能想說將錢攢起來,就像每一個窮怕了的人一樣,錢花出去了總不安生,藏起來存住,才有安全感,才不害怕再次受窮。

可他又想起方才女兒說的話。

“爸爸,這些錢買你的另一種人生,更合心意的,更激情澎湃的,我覺得太值了。”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抬頭時,已堅定了想法。

……

華父開始規劃接下來的事,右手在紙上寫寫畫畫,左手仍按著錢。

這多錢在家放著,心裡實在不安生,今晚覺恐怕都睡不踏實,怕賊半夜來家裡偷錢。

他拍拍歡歡的頭,嘴上念念有詞:“好狗,把家看好啊。”

歡歡激動的猛搖尾巴,儘管它啥也沒聽懂。

沈墨沒想到今天過來吃雞,居然還參與了華婕家這麼重要的家庭會議。

他好像還在期間起了巨大作用。

心裡有點雀躍,覺得自己屬實挺叼的。

又有點忐忑,這是華婕家的重大轉折點,對他來說也是一次所學所讀所想落實進入實踐的大事。

如果華父的創業真的成功了,那是不是說他在經商方麵的眼光和思維是很棒的?

華婕送他出門時,他心裡都好像有隻小貓爪在撓一樣,躍躍欲試的也想搞點什麼生意。

踏出她家門,被冷風一吹,又想到自己是個學生,各方麵條件都不是很允許。

或許可以打打親爹的主意……

因為來時是坐汽車過來,他回去隻能借了華婕的小自行車。

長腿少年坐在上麵,她的自行車瞬間像個兒童車。

“明天學校見吧,課程落下不少,下周我找空給你補。”沈墨戴好耳包和手套,對站在身側的少女道。

“……”華婕抬頭看他,有點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不會把你車騎壞的。”他伸手戳了下她額頭,不滿道。

“我又沒說你會騎壞。”華婕揉頭撇嘴。

“那你一臉為難乾什麼?”他抬起頭看了看天,月初的月亮瘦瘦的,卻也挺亮。

“沈墨,你說我包個5w塊的紅包給你爹,他會收嗎?”華婕有點糾結,沈老師待她那麼好,她第一次賺錢,理當拿出一半給老師吧?

可這樣又覺得怪怪的。

即便活了兩世,麵對這種人情世故,她也還是有點不太拿得準。

“不會!”沈墨不敢置信的挑眉,再次伸手戳她額頭,“你腦袋裡一天天都在想什麼?”

“啊,我在想怎麼報答沈老師。”她咬住下唇,苦惱的看他,“你幫我想想主意唄。”

“報答他?”沈墨盯她,“他又不缺錢。你好好畫畫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了。”

“……你這不是一句廢話嘛。能一樣嗎?”她白他,抱著膀問:“那我給他買點禮物吧。”

“你彆瞎花錢,他每天就在畫室裡呆著,啥也不缺,啥也用不上。你好好存著你的錢,等再過兩年,你逢年過節給他買點補腦的東西吧。”沈墨中肯道。

沈老師真的是他親爹嗎?

“你這句話怎麼聽都不像好話。”她踢了一腳他自行車,踢完了才想起是她自己的自行車,心疼的彎腰看看,還好自己沒使勁兒。

“周末你買點食材,做頓大餐給他,就算孝敬了,他肯定高興。”沈墨長手伸過去,撈住她頭,用力揉了揉,故意將她披著的長發揉到她麵前,才笑道:

“我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哎!”她又拽住他。

“?”少年轉頭。

華婕揪著他袖子,借著月光盯住他眼睛,忽然歎口氣,帶點感慨,帶點複雜的道:

“沈墨,謝謝你。”

“……”少年耳根一熱,“乾嘛?”

“你真好!”她微微一笑,望著他不耐煩想回家的急躁模樣,心裡暖暖的,覺得他實在可愛,忍不住伸手也往他頭上撈去,想像他對她那樣,揉揉他頭毛,表達自己對他這個好小孩的認同與溫柔。

少年本能身體後仰,輕鬆躲開她手。

他個子太高了,她想反擼他頭,可不太容易。

“說話就說話,彆動手動腳的。”他坐在車座上,雙腳岔開踩著地麵,像坐在凳子上般。

“小氣。”她撇嘴,轉而又高興宣布:“我也給你準備禮物。”

“你把你畫的我,都裱起來送我吧。一幅畫10w的話,我也算發財了。”沈墨道。

“行,那我下周末給你帶去,好幾幅呢,我這跟在你書房和臥室開畫展似的。”她忍不住好笑。

“……”沈墨顰眉。

她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呢?

她,在他的,書房和,臥室,開畫展?

沈墨想象了一下,如果真這樣搞,大眾會有的反應。

一個女畫家,在一個男人的臥室開畫展。

虧小土豆說的出口,她腦子裡是不是缺根弦?

她是還沒走長大嗎?

對他就沒一點女孩子該有的羞澀情緒嗎?

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在他麵前提他的臥室什麼的?

憨乎乎的黃毛丫頭!啥也不懂!

他忽然有點生氣。

抬腳在她的小靴子上踩了一腳,然後留下句:

“我臥室是乾彆的用的,不給彆人開畫展。”

說罷,蹬一腳自行車,嗖呼間載著他駛出好幾米。

華婕瞠目看一眼自己的小靴子,確定圓鼓鼓的靴子頭沒有被踩扁,才抬頭要罵沈墨一句。

卻發現人家已經跑遠了。

少年的兩條大長腿,在她的小自行車上完全伸展不開,顯得有些受委屈。

她不自覺往前走到巷子口,看著他騎上大道,身影逐漸模糊進黑暗昏沉的路燈下。

在遇到沈墨之前,如果有人說世上有他這樣好的人,她是不會信的。

風吹過她披肩發,少女緊了緊衣領,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靴子,抬腳在褲腿上擦抹了下靴子頭,這才抱著膀小碎步跑回家。

請了好幾天假,她也要好好複習下,再看看自己落下的課程。

東北寒假放的早,12月底就期末考試了,她這次要更努力才行。

三年看似很長,其實一眨眼就過去了,得一直一直往前趕,才追的上自己的目標啊。

道阻且長,華同誌要努力!

……

……

周一一早。

華婕去學校。

華母揣著一部分錢去銀行。

華父則騎著摩托去了富雲大廈,很多事情要先打聽起來,把市場摸的透透的了,再一步步實施。

上午他見了富雲大廈的人,一層一層的碰頭到專項負責人。

溝通了下月租金等事項,又了解了幾種付款方式,和折扣福利。

中午請幾個負責人吃了個飯,又更多的聊了聊大廈未來的運營方式,華父大開眼界,忽然發現經商原來不止你買東西我賣東西那麼簡單。

什麼促銷啦,什麼折扣啦,什麼拉客政策啦,條條道道都是學問。

作彆了富雲大廈的團隊,他下午開著摩托直奔城市邊緣的幾個家具廠,大的小的都看過了,也簡單聊了下對方接受的合作形式等。

華父怕忘記,全拿筆和小本子記下來。

昨天晚上自己在本兒上提前寫好的疑問,也都逐步補上了答案。

晚上回家時,哪個家具廠實力強,哪個實力弱;

哪個雖然小但是老板有想法,木工有能力;

哪個廠裡有現代化車床,能提升效率等等等等狀況,摸的透透的。

一切都在有序推進。

倒在椅子上,他回憶一整天發生的一切,忽然覺得人生重拾了熱情,整個人都有點澎湃。

於是,晚飯桌上多了一瓶白酒,華父拉著媳婦一人喝了一小杯。

華婕回到家時,爹媽兩個臉蛋都紅撲撲的,不是傻樂,就是胡鬨。

華父還把鳥籠子門開了,抓出百靈鳥要放在自己肩膀上,說要訓練它們,以後就讓它們坐在他肩膀上,帶著出去玩。

她爹醉的真是不輕。

最後鳥鳥在他肩膀上拉了泡鳥屎,撲騰著滿屋子飛,華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兩隻小百靈抓回鳥籠,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華母全程站在邊上指揮她捉鳥,笑的前仰後合。

等鳥鳥終於回籠了,華父又一邊啃蘋果,一邊說蘋果裡麵有石子。

華婕一看,哪是石子啊,就是果核,蘋果籽。

她企圖跟親爹講道理,賣水果的真的沒坑他們,賣水果的也沒有往蘋果裡塞石子,那是果核,果核!

華父一本正經瞪她,說:

“小孩子啥也不懂!果核和石子我還能分不清嗎?”

醉的太狠了。

華婕拉著媽媽的手,誠懇道:

“媽,求你了,哄我爸睡覺吧。”

累了。

最後華父又裡屋外屋溜達玩兒的折騰了好一會兒,才乖乖睡覺。

坐在炕上,看著臉紅紅,睡的有些打鼾的父親。

華婕拉起他橫搭在炕沿的手,指節粗粗的,掌心全是乾活磨出來的老繭,指甲硬硬的,這是個工人的手,勞動人民的手。

抿唇坐了一會兒,腦海裡回閃著許多自己跟父親的互動。

兒時她坐在大二巴後車座上,她爹豪野上車,腿飛起踢在她腦袋上,她哇哇哭,他一邊騎一邊回頭看她,指望她能自己不哭,結果她哭了一路,他全程繃著臉騎車,都沒有停下來哄哄她。

他帶著她上山玩,自己捉蟈蟈跑遠了,把她一個人丟在原地捧著蟈蟈籠子,找不著爹嚎啕大哭。後來他捉到蟈蟈了沒籠子裝,才想起來回來找閨女。

後來她上大學,她跟他打電話,父女倆大吵一架,一個多月沒再通話,儘管早已忘記到底因為什麼吵架,但那種父親專斷不講道理的印象卻還在。

畢業後她留在上海獨自工作生活,他打電話讓她去相親,她倔著不吭聲,氣的他在電話裡訓她,氣的她端著手機掉眼淚。

記憶裡遍地都是華兆元同誌不靠譜的影響,但現在想象,好像都有了情有可原,都有了更深層次的解釋。

過去每年過年回家,她都覺得他冷漠,不愛講話,以為他根本不歡迎她回家。

可能隻是他已經在喧鬨的有各種奇葩乘客的火車上,耗儘了全副精力,隻想靜靜的享受家庭生活。

也許他看著她在心裡就是滿足的,不懂得用更熱情的方式表達而已。

他催她相親是很煩了,或許還有想讓她找個伴陪她照顧她的考量,揣著上一代人的老思想,怕她孤獨終老吧。

總之,重活一世,她更能站在父親的角度去思考,逐漸也原諒了他上一世裡那些不靠譜,那些蠻橫,那些不理解。

她輕輕親了親父親的手,跑回自己屋,捧來畫板,將搭在東北大花棉被上滿是褶皺,又粗又硬的手細細勾勒了出來。

明明是那麼硬的手,她的筆觸卻柔軟,配色卻溫柔。

華母酒量比丈夫好,早已醒了。

她拉了炕桌,盤腿坐在炕上,就著桌子一邊做明天早飯要吃的油炸糕,一邊看著女兒畫畫。

暖燈照著一家三口,扛下是蜷著身體睡大覺的歡歡。

華母跟女兒講了下今天華父的成果。

華婕畫完後拿過父親記錄的各種細節,心裡愈發穩當。

他們家各種需要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事,從來都是媽媽去做。爸爸一向話少,不服天不服地的,仿佛見誰都看不慣,友善交流從來僅限於親朋。

最活躍的是上山下河打麻將的時候,更多的時間都用在獨自一人沉默的在院子裡玩木頭。

看起來不善交際,內向沉默,對於與人打交道的事並不擅長的華兆元同誌,遇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麵臨改行這樣的大事,居然如此靠譜。

他以前就是偷懶而已吧。

心裡穩了,收著還沒乾的畫,她回屋學習到半夜,洗過臉後,又攤開紙張開始規劃以後開家具鋪子要走的路線。

她想到了上海各種家具城的做法,也想到了外國奢侈品的商品定位問題。

考慮要不要做高精品牌,租兩個小鋪麵,把低端市場拆分出去令做一個品牌。

也想到了包裝、logo、買多少送禮品等等活動。

還羅列了家具品牌宜家的各種做法,印宣傳冊,明確的介紹家具的各方麵信息。

做軟裝配套,不止是桌椅床這類,還搭配床單床罩,並配套布置,讓人在逛的時候仿佛在參觀樣板房,非常直觀的體會到每一個家具放在家裡,可以有怎樣的視覺效果等。

同時還規劃了幾套家具風格,挖掘記憶,將這段時間和未來幾年裡大眾風格和品味逐次挖掘,草稿了幾套家具。

忙到淩晨兩點多時,已經有了好幾套全局定位方案——

買家用戶分層,定位;

價格定位;

家具風格定位;

品牌定位;

鋪麵布置、鋪麵服務等定位;

售後定位等一應俱全。

隔日,華婕將自己的幾套方案在課間等時間裡做了豐富,晚上到家時,遞到父親麵前。

華父早已習慣華婕的早熟和懂事,認同了她的可靠。

父女倆又根據華父白天打聽到的新信息,做了更詳細的商討,又將開家具鋪子的事推進了不少。

創業這件大事的藍圖逐漸清晰,一家人都既忐忑又興奮。

周三時華父出乘,事情先放著,正好接下來的三天,大家都可以將事情的細節想的更全麵,避免太急推進會有錯漏。

重大的改變總是令人心慌忐忑,但同時也湧動著對更美好新生活的期盼。

周六早上時,一家人的心情趨於平穩,那種害怕臨時出事的心慌變得不太強烈。

華婕出門時,想到了沈墨的話——

冒險就是這樣,會有風浪,但是也會有彼岸。

她於是又充滿了力量,拍拍父親和母親的肩膀,信心滿滿的互相鼓氣。

兵分二路,租商鋪的直奔市中心,畫畫的轉向市內最好的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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