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撫可憐的沒有住宅房產的華父酸楚、哀怨的心,華母和華婕約好了在離開上海的前2天逛商場給當爹的買點禮物。
上午華婕在畫室畫了會兒速寫,中午飯前便離開出發去跟媽媽回合了。
華婕走後,錢衝轉頭見沈佳儒站在華婕裱好的畫前默默欣賞,便放下正做人體結構聯係的筆和紙,溜達到老師身後,一起欣賞華婕的水彩畫,幾分鐘後,開口道:
“太強了,這些走在街上的人物大多數都是幾筆勾勒,但卻將他們生動的姿態描繪的這麼好,我甚至覺得自己能看的出這些路人的心情。
“華婕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人體肢體和表情練習,這些精髓都抓的太到位了。”
沈佳儒轉頭看了眼錢衝,點頭道:
“是的,這些人雖然是模糊的,但能把人的動態概括的如此正確,的確挺厲害的。
“這個概括能力是需要經驗和智商共同協作才做的出來的,缺心眼是畫不出來的。”
錢衝認真點頭,幾分鐘後,悄悄轉頭偷看沈佳儒。
見沈老師表情淡然,一派悠閒自在,不像是在刻意嘲諷彆人的樣子。
應該是他多慮了吧,老師應該就隻是誇華婕而已,應該並不是意有所指的說他錢衝是畫不出來的缺心眼吧?
他正有點心虛的惴惴著,忽然聽沈佳儒再次開口:
“這幅畫整體的虛實和局部的虛實,華婕應該是開畫時就想好了。”
“所以才表現的如此完整,整幅畫色彩調度和筆觸安排,能這麼有層次感,就是因為提前在腦內已經一步一步一筆一筆的想清楚自己畫好後,畫麵效果大概是什麼樣子,對嗎?”不知何時走到另一邊的方少珺問道。
“是的。”沈佳儒點頭。
方少珺和錢衝齊齊看向華婕的《上海田子坊》,仔細去體會沈老師說的內容。
又過了一會兒,沈佳儒再次感慨:
“這幅畫應該叫《思念》的。”
那種喜歡,那種思念,融入紙張,與一幅畫合成一體……
華婕真的很棒,畫的…很好!
“思念?”方少珺挑眉,有些不明白。
沈佳儒沒有回應,隻繼續望著麵前的畫。
錢衝和方少珺疑惑的對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再次看向這幅畫。
為什麼叫思念?
方少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被老師提點後,似乎能從配色和線條裡,察覺意思纏綿,可又朦朦朧朧的,有種情感像吊著胃口一樣懸而不絕。
方少珺還是有些不懂,這種感覺從何而來,老師說的‘思念’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左膀右臂倆學生正腦內破案,沈佳儒卻已經轉了思緒,再次開口:
“飛筆快速劃過紙張,顏色沒有塗滿,造成許多飛白留白,真美啊。”
這就是水彩最特彆的技巧和效果了。
國畫也會用到飛白和留白,但因為一個是用水彩紙,一個是用宣紙,所達成的效果也截然不同。
而油畫則很少留白,因為做不好就會顯得蒼白而單薄。
方少珺跟著老師的提點去欣賞華婕對飛白和留白的處理時,沈佳儒已經走到方少珺的畫前,轉頭問她:
“展覽時,除了《向往》這個名字外,下麵還需要用一句話對自己的畫進行補充說明,十幾二十個字,也提前寫好吧。”
“我已經想好了。”方少珺道。
“?”沈佳儒。
“時間會奪走年輕生命的蓬勃和熱血,唯有信念和意誌永存。”方少珺笑著道。
“……”錢衝目光在方少珺麵上停留了一會兒,又轉向油畫中的華婕。
這……是說華婕的精神永垂不朽嗎?
……
……
華婕路過銀行的時候,專門取了2w現金,放在包包裡。
雙肩包前背,抱在胸前,怕丟。
因為跟維斯特預支了100w,所以雖然買房花了不少錢,但她手裡仍有17w,夠她花一陣子的了。
想給爸媽和沈墨小老師多買點禮物,而且沈老師雖然在上海陪著他們呆了這麼長時間,但一直就是跟著他們的畫去思考,去教導,也沒四處玩玩,而且還耽誤了他自己的新畫創作,她也想給沈老師買點禮物。
抵達商場時,華婕在一樓大廳四處轉著尋找媽媽的身影,她們約在這裡。
繞過半圈後,她突然停住,站在原地朝著前方望去。
商場大概是在搞活動,一樓布置的很漂亮,鮮花、花樹圍繞中,擺了一架鋼琴,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正姿態從容的彈著鋼琴。
悠揚的音樂從她指下溢出,縈繞在整個一樓大廳裡。
華母正站在邊上,與其他幾個圍觀者一塊兒專注傾聽。
華婕沒有走近,她看著母親神往的表情,忽然有些動容。
他們家裡其實非常傳統,媽媽雖然也上班,但是工作並不十分累,月薪隻有幾百,即便是以前做乘警的爸爸,賺的都是媽媽的三四倍。
所以如這一代人大多數家庭一樣,女主內男主外。
爸爸在外麵奔波辛苦,是容易被發現的,而照顧家庭、照顧華婕、照顧兩家老人,同時在有精力的情況下努力工作的媽媽,卻總是沒有太多存在感。
華母是個特彆傳統的人,愛美,但不太張揚。
會有小情緒,但更懂得忍耐。
因為從小到大習慣了被忽略,從小被教育以爸爸、哥哥、丈夫、孩子的利益優先,所以學會了收斂自己的**。
一直為其他人活著,卻從來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小的時候,彆人問華婕喜歡爸爸還是媽媽,她總是很利索的回答說喜歡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