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希帶著一家人, 跟華婕同行進縣城。
在縣城休整時,華婕的水彩顏料用儘了。
好在雲飛畫畫真的很慢,顏料還慢慢的, 她便借了他的油畫顏料,和幾乎沒動過的油畫板, 給達瑪畫了2幅油畫小像。
一幅送給達瑪, 一幅自己留。
在縣城裡最後相伴了2日後, 大家作彆分道。
再相遇不知要到何時,央金拉著華婕的手, 揉了又揉, 才紅著眼眶鬆開。
華婕也淚眼汪汪, 這幾日的相處,雖然語言不通,卻也如姐妹般關照。
車上補充了食物和日用品,三人又一次啟程。
這一路還沒到拉薩,卻已經曆了太多。
所收獲的內容,也遠比華婕所預期的多更多。
華婕的顏料用光,隻好電話爸爸幫忙把顏料和紙張郵寄到拉薩他們要住的賓館。
後世一天可以抵達拉薩的路程,在這時卻需要更多時間——
一些大橋和隧道還沒建成, 加上又趕上了雨季。
等他們的吉普開進拉薩市時,已經是兩天後了。
拉薩不愧號稱日光城,太陽熾烈,照的人晃眼睛。
四周群山環繞,吉普過橋後, 便進入了城區。
華婕激動的扒著車窗,幾乎要熱淚盈眶。
一路走來不容易,吃了好多好多苦, 終於抵達目的地的這一刹那,心情真的太激動了!
進到賓館房間後,華婕扒在窗口,望著遠處的布達拉宮。
她沒有信仰,卻也在這瞬間感覺到精神受洗般的踏實和滿足。
這也許就是抵達目的地的喜悅。
最初兩千海拔都有高反,到現在拉薩三千多海拔也比較平靜,華婕三人已經逐漸適應了高海拔。
一夜沉眠,第二天,三人出發到郵局,將華婕畫完的所有畫,陸雲飛的一幅和沈墨看完的書都郵寄給了沈佳儒老師。
沈墨將膠卷送去加急洗印,大家又到書店給沈墨補了點書,隨即步行到八廓街。
沿途許多人舉著轉經筒,一邊念經,一邊繞寺外八角轉行。
許多信徒一路磕長生頭而來,人生苦,寄希望於信仰。也以信仰為哲學,指導自己的人生。
華婕三人都沒有宗.教.信仰,參觀過後便又轉向布達拉宮。
在平原爬高山健步如飛,在拉薩爬布達拉宮卻氣喘籲籲。
登高望遠,也欣賞了布達拉宮建築特殊的美,在拉薩的定點行程就算結束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父親郵寄來的顏料和畫紙,以及休息休整。
拉薩的地麵是燙的,熾烈的太陽一直要曬到晚9點。
華婕光腳走在路上會覺得燙腳,即便穿著運動鞋,腳底也熱乎乎的。
在拉薩住一段時間,應該就沒有體寒之類了吧。
三人在布達拉宮前廣場看到了300年以上,如老樹精般,扭曲旋轉伸展的老柳樹。
於是,第二天三人又來到宮前廣場。
沈墨坐在老柳樹樹蔭下讀書,華婕借用陸雲飛的油畫用具,畫如妖老樹和樹下少年沈墨。
陸雲飛則畫幾棵大柳樹的素描寫生。
油畫雖然沒有了水彩的清透,卻明豔飽滿。
原本以為不會再畫油畫了,機緣巧合下卻又涉足。
厚塗的油畫顏料將老柳樹如巨蟒蛇皮般的老樹皮紋理重現。
貼地盤繞的粗樹乾,扭曲遊走,像上古野獸一般遒勁凶蠻。
沈墨坐的長椅正在樹乾環抱之處,仿佛樹妖正要吞食他。
但少年歪靠而坐,巋然無懼。
他靜心讀書,淡然愜意,似如一位斬妖除魔、駕馭自然的神子。
華婕的色彩天賦運用在水彩畫中,明麗清透,如春天江南的山水;
而運用在油畫中,則濃豔熾烈,如大夏天噴薄的火山。
她不會過度調色,更喜歡用純色和淨色,畫麵清爽且能輕易抓住人眼球。
在細細勾勒出少年姿態後,她又補充起三百年大柳樹的吊詭身姿。
將飽和厚實的顏色疊罩在灰度色層之上,纏繞著生長的樹乾浮跳張揚,仿佛要展枝破紙,攻擊畫外之人一般。
而被描繪的更加張牙舞爪的樹,也將少年沉靜襯托的更甚。
三人在樹前畫了2天,才將這幅畫完成。
喜歡來廣場坐在草坪樹蔭下做活的藏族婦人,和往來信徒及遊客等,常常走到華婕身後,看看她筆下勝過風景的好顏色,看看坐在樹下讀書的少年。
於是,在這兩天裡,畫畫的少女,也成了彆人的風景。
……
第三天,沈墨的照片洗好,拍的都希一家照片打包好,郵寄給都希大哥。
下午時,華父提前郵寄過來的顏料和水彩紙終於到了。
華婕又可以畫水彩畫了,裱紙時,她問陸雲飛:
“雲飛,我們一起請一位六十多歲的藏族爺爺當模特,怎麼樣?”
藏族爺爺溝壑般的皺紋和神態充滿了故事感,氣質特彆,太想畫了!
陸雲飛舉著沈墨給他洗好的4開德吉梅朵的照片,準備繼續畫高原幸福花梅朵的油畫像,搖頭拒絕道:
“畫一位滿麵皺紋的藏族老爺爺,你是想讓我一年都畫這一幅畫嗎?
“我不。
“我要繼續畫梅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