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特麼離譜。
沒人理會他。趙濟恒被一群執事叉了出去。
他從沒受過這種委屈,偏偏宋潛機還倚在門邊笑:
“來一趟不容易,喝杯茶再走吧。”
“宋潛機我X你大爺!你他媽彆得意!”
趙濟恒罵的是山下勾欄院學來的臟話,周小芸等人聞所未聞,憋紅臉也憋不出一句回嘴。
罵聲嘹亮,響徹山林。
其他寢舍的弟子們正準備去上工,聞聲紛紛駐足“宋院”門口,指指點點看熱鬨:
“誒,難道宋落又惹出亂子了?”
直到那群執事背影消失,趙濟恒的汙言穢語還隱約飄來。
“啪”一聲脆響,孟河澤咬著牙,把輪椅扶手掰斷了。
宋潛機麵不改色。
人們看不到他羞憤反應,甚覺無趣,正準備原地解散,各打各的工。
忽聽一陣喧囂響起,山道儘頭煙塵彌漫,一群黑長袍、白高冠的戒律堂弟子來勢洶洶。
領頭人大喊著宋潛機的名字,一路驚飛鳥雀,轉眼奔至院門前。
人們立刻呼朋引伴聚回來:
“執事堂的人剛走,戒律堂就來?”
“我今天就算曠工,也要看完這場大戲!”
周小芸等人手足無措,一種悲涼、辛酸感油然而生。為何宋師兄這樣的好人,卻處在龍潭虎穴中。
卻聽宋潛機笑問:“你們怎麼來了?”
丘大成氣喘籲籲:“要緊事,宋兄幫幫忙!”
徐看山:“潛機兄,你可要為我倆作證!我跟人賭了五十塊靈石啊!”
宋潛機早知道這兩人是賭鬼。
一起去過一趟主峰,非說他運氣好,纏著他進賭場撈錢。
一眾外門弟子看得滿頭霧水。
“你們彆串通!”戒律堂弟子中走出一人,“讓我來問!”
事情說來簡單。偶遇傳說中“修真界第一美人”,概率比路上白撿極品法器還小,足夠吹噓十年,少吹一天都算血虧。
丘大成、徐看山回到戒律堂後,吹得天花亂墜。可惜沒人相信。
“妙煙仙子如果真來了,她的烏金車呢?”
烏金車飛行時煥發緋紅光芒,所過之處,層雲儘染,如烈火燃燒,烏金西墜。
“她沒坐車。是陳霸,不,陳師姐一路送她出去的。我猜她住在陳師姐的無憂殿,說不定,現在還沒走!”
“接著編!”眾人還是不信:“誰能作證?”
當時橋上五個人,能為他們作證的,隻有陳紅燭和宋潛機。
除非對生命失去興趣,才敢找陳霸王對質。
他倆隻能找上宋潛機,帶著一群人,還有贏得賭局的期待。
那戒律堂弟子打量宋潛機:“那晚在逝水橋上,你們真的遇見了妙煙仙子?”
“妙煙仙子”四字一出,像某種咒術,宋院門口頓時變得安靜。
無數雙眼睛亮起來。
宋潛機笑容淡了些:“是。”
寢舍區炸開鍋。呼喊聲、吸氣聲迭起,震驚目光要將宋潛機射穿。
丘大成、徐看山享受著眾人羨慕,興奮地飄飄然:
“你快告訴他們,妙煙仙子有多美,簡直美得不像真人!”
宋潛機想了想:“還行。”
跟上輩子比起來,現在的妙煙名望正盛,未經坎坷,眼裡沒有複雜謀算,眉間猶存一絲單純稚氣。
“就跟你們差不多吧。”宋潛機望著一群人期待眼神,補充道。
他覺得自己客觀真誠,但其他人不這麼想,仿佛聽到某種笑話:
“哈?你說的什麼話?”
“你說的是人話嗎!”
“堂堂妙煙仙子,怎麼可能‘還行’,怎麼可能跟普通人‘差不多’?”
一群人說他們見了“假妙煙”,是對妙煙的侮辱,丘、徐二人據理力爭,舌戰群儒。
至於宋潛機,開始被人瘋狂輸出:
“妙煙仙子修習天音術,天賦極高,十四歲便築基。
“她容貌無瑕,冰肌玉骨,飄然出塵,令人見之忘俗。
“她譜寫的樂曲,篇篇金章,傳唱整個修真界,你不會不知道吧?”
宋潛機:“哦。”
那人被他敷衍態度氣得仰倒:“哦?我這說了半天,嘴都說破皮了,你就一個‘哦’?”
說著一把扯住他袖子:“你今天非得說清楚,妙煙仙子到底長什麼樣!”
宋潛機抬眼。
那人對上他冷漠眼神,忽然失語,下意識縮回手。
宋潛機起身,春風拂過顫巍巍的花枝,花瓣落了他滿懷。
春天應是耕種的季節,種什麼活什麼。
他願意在爛漫的春光裡,認真地做全世界最無聊的事。
除了跟人聊妙煙。
因為妙煙沒什麼可聊的。
宋潛機轉身離開,隻留下一聲嗤笑:
“紅粉骷髏,妙你個頭。”
朱紅院門無情關上,銅環震蕩。
門外眾人目瞪口呆。
“……他,他居然罵妙煙仙子?他變了!”有個外門弟子驚道,“我記得他剛上山那年,也說過‘娶妻當如妙煙仙’!”
“這不叫變了,這叫瘋了。”
“都說他為救孟河澤,傷了使劍的右臂,外門考核才棄權。現在看來……”說話的弟子崩潰叫喊,“他是磕壞了腦子啊!”
那些憤怒目光轉為同情:
“年紀輕輕的,就這樣了。”
孟河澤大聲申辯:“宋師兄這樣說,肯定有他的理由!”
宋潛機也想不到,“不辨美醜”的臉盲名聲,從今天起,就要跟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