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霂臉色已然鐵青。
豐紫衣敲了敲玉案:“我這顆鮫王珠放上桌,就沒想再收回來,否則傳出去,知道是你們自己不要,不知道,還以為我豐紫衣說話不算數!你們拿走吧,算是先前湖上我派弟子妄動法器,違反規則賠罪。”
趙濟恒不可置信,好生崩潰。你倆沒打起來,竟然還互相賠罪?
他瞪大眼睛,卻眼見其他門派眾人紛紛表態,請宋潛機、孟河澤收下法器。
世道瘋了!
“我等心服口服,自然踐諾。”
“既然有言在先,我派也絕不反悔。”
“還望兩位道友給個麵子,不計前嫌!”
有人想對宋、孟二人示好,拉攏他們改投自家門派,也有人不願顯得氣量狹小,做派小氣,不如大衍宗。
宋師兄看看孟河澤神情,笑道:“去收吧。”
孟河澤一喜,麵上強自鎮定,拿出儲物袋一件件裝好。
宋潛機道了聲謝,又道告辭,便帶孟河澤離開。
陳紅燭問:“今夜大家儘興了?”
眾人望著宋、孟二人背影遠去,連稱儘興。
豐紫衣摸了摸空蕩鬢角,站起身:“我累了,回去吧。”
不多時,水榭人去樓空。
唯見湖心明月破碎,湖畔柳絲飄飛。
趙霂緊握折扇,艱澀道:“走。”
趙濟恒大驚失色:“那咱們這些畫,下次再送?”
堂哥傾注心血,下得苦功,不就是為了今夜,將畫卷展示眾人眼前,搏得善畫美人風流名聲,以脫穎而出嗎?
趙霂臉色陰沉,冷冷瞪他一眼:“拿去燒掉!”
“啊?”趙濟恒不舍。
趙霂遠望湖畔,那兩道背影已經融於夜色遠山,看不清了。
他咬牙道:“莫再多問,此計已廢,隻得書畫試上再出奇招!”
孟河澤走在山道上。
隻覺腳下不是堅硬石階,是一朵朵雲彩,他正飄在雲上。
一夜暴富,莫過如是。
走到外門寢舍範圍,他才恢複些神智:“宋師兄,你真厲害,咱們發財了!”
宋潛機納悶:“我要來何用?是給你。”
“給我?”
宋潛機點頭:“現在不氣了吧?”
孟河澤一怔,忽覺慚愧。
原來宋師兄因為我快要突破,不能動怒,才讓我收下寶物消氣。我怎麼總讓師兄替我操心。
他連連搖頭:“不,師兄贏來,都給師兄!”
“你何時見我用過法器?”宋潛機笑道:“這些法器今日過了明路,你會後拜個好師父,不做散修,就不怕彆人打主意。等你成為一方大能,彆人心甘情願給你,你可以收。彆人不給,你不能倚仗修為去奪,否則就算一時占得便宜,總會付出代價,難以修成正果……”
他忽然不說了。這輩子孟河澤成不了邪佛,本就品行正直,哪用他來傳授血淚教訓。
隻因他想到兩人早晚要分開,忍不出多說兩句。
臨走再提醒孟河澤兩年後滅門之禍,如此便算仁至義儘。
前生推你墜崖,今生總算沒害你。
孟河澤心道,若不能與宋師兄拜同一個師父,我寧願不去。
否則誰給師兄端茶倒水,熬湯煮麵。
宋潛機想起趙濟恒懷中畫軸。
最近作畫寫字人,未免太多了。“華微紙貴”他也略有耳聞,因為書聖將臨華微宗,天下符修才齊聚華微城。
前世根本沒有這件事。難道自己重生後,牽一發動全身,衛真鈺也提前出現,所以書聖跑來收徒了?
衛真鈺早期隱姓埋名。類似今夜水榭那般,聚眾玩樂交友場合,他必然不在其中。
宋潛機望天,一彎明月皎潔。
一道星河跨越半張夜幕,顆顆閃著碎光,墜入山那頭。
卻不知年輕救世主是哪顆星星,此夜應在何處?
思量間,宋院近了,朱門外桃花已謝,殘紅滿地。
鳳仙花和豆角苗沐浴著清亮月光,風中輕搖。
宋潛機心頭一喜,頓時將一切凡塵瑣事拋在腦後。,,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