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剛躍出山嶺, 宋潛機已經睡到自然醒,在地裡忙碌了。
睡好睡飽,日出而作。
菜葉尖沾著的晶瑩露珠, 反射第一縷晨曦,閃閃發亮。滿園花草隨微風搖曳, 為他打氣鼓勁。
僅澆水一項,宋潛機自製了澆水瓢、灑水壺、噴水壺等等。
不同作物告訴他不同的消息, 有的需要澆透根係,有的隻給葉片灑水, 有的不必每日澆灌。
紫瓣黃蕊的土豆花已經被他摘下, 隻剩亭亭的翠葉。
亮金色的黃瓜花依舊自由自在、熱烈奔放的開。願意開一個謊花, 就開一個謊花,願意結一個黃瓜, 就結一個黃瓜。
昨夜種下的藕, 今早看不出明顯變化。但宋潛機能感覺到, 它們需要更多陽光。
采光充足的位置已經種得滿滿當當。
他擁有精耕細作的菜地, 參差錯落的花架, 以及最合理、緊湊的空間布局。
兩口水缸種了藕, 隻能放在他的屋簷下, 委委屈屈,不甘不願。
屋簷遮光, 蓮藕們或許不太開心。
宋潛機原本打算在簷下掛兩隻燈籠, 照耀水缸。略一思索,卻覺得不能將就。
再窮不能窮菜地, 再苦不能苦作物。
種地之事,有條件要種,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種!
於是當孟河澤進門時, 便看到宋潛機坐在石桌邊調製符砂,鋪陳符紙。
孟河澤大感驚喜。
宋師兄報名書畫試後,外門弟子送來全套筆墨紙硯和畫符工具,但孟河澤從沒見對方練習過。
宋潛機好像忘了自己報過名。
“師兄準備練習畫符?”孟河澤問。
宋潛機點頭。
孟河澤第一次看人潤筆,很是新鮮:“師兄要畫什麼符?”
“聚光符。”
孟河澤一怔。他不懂符籙,以為是自己孤陋寡聞:“還有這種符?”
宋潛機說:“會有的。”
孟河澤虛心請教:“不知師兄這符有何功效?”
宋潛機滿意地微笑:“吸收陽光,然後發光。”
“還有呢?”
“沒有了,隻發光。”宋潛機說。
孟河澤聽傻了。
鬥法打到一半,激發一張懟上對手的臉,靠發光閃瞎對麵?
可以是可以,但不太合適吧。
宋院門外陸續站滿外門弟子,卻沒人出聲催促。
孟河澤知道大家在等他:“今日第六輪武試,我想換種打法。”
“好。”宋潛機隻說了一個字。
孟河澤聞言,長出一口氣。
但見宋潛機提筆懸腕,氣息圓融順暢,神色認真卻沉穩淡定。
孟河澤隨他調整呼吸,頓感安心,緊張消去大半。
“師兄,我去了。”他向宋潛機行禮,轉身出門。
外門弟子精神大振。一群人神色飛揚,呼嘯而去。
宋院四周靜下來。
朝陽光彩穿過山間雲霧,愈發明亮,照得筆尖符砂更顯豔紅。
紫藤花無聲飄飛。陽光凝聚筆端,宋潛機依然提筆未落。
……
“今日那小子可有消息?”
書聖飲過早茶,便開口過問。
院長對此早有準備:“聽說在練習畫符。”
書聖眼前一亮:“練得如何?”
“還不知道。整個外門都去看孟河澤的武試,隻有他不去,在家閉門畫符,寸步不出。”
書聖頓覺放心,老懷甚慰:“眾人皆醉我獨醒,忍得寂寞,才寫得好字。不錯。”
“您要見他嗎?”院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