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奈何(2 / 2)

鹹魚飛升 重關暗度 9583 字 7個月前

琴仙聽得此言,已知無可轉圜。

這個後輩殺不得,又收不得,竟讓他無奈。

如風中紫藤,無可奈何花落去。

他正要開口,忽心念一動:有人向此地飛速靠近。

來者不弱於己,竟能讓他感到威脅,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過。

不,不止一個,是兩個人!

他思量片刻,似在推算什麼。

不多時,恢複淡笑,對宋潛機道:

“相逢有緣,我送你一件禮物罷。”

“無功不受祿。”宋潛機搖頭。

琴仙從袖中摸出一隻小木船。

木船通體流光,甲板如鳳凰木鋪就,兩側欄杆如白玉雕刻。做工精致,靜靜躺在他手心。

“這是一件飛行法器。雖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卻可日行千裡。你若不收,如何帶這些作物前往封地?”琴仙惋惜道,“路上顛簸久了,再美的花也要枯死。”

宋潛機覺得有道理,他不怕辛苦,但作物嬌貴。

如果隻是飛行法器,確實不算名貴。

“那我也送你一樣東西。”他說。

地裡土豆花隻剩三朵。

淡紫、淺藍、純白三色,他隨手摘下一朵。

琴仙將淡紫色土豆花彆在玄色衣袍的前襟,踱步出門。

好像一個勝利者,佩戴著他的勳章。

外門弟子都聚在主峰廣場,支援孟河澤最後一場武試決賽。

整個外門空蕩而寂靜。

宋院門口有條鮮花小徑,暮春時殘紅遍地,一路蝴蝶翩飛。

他卻沒有走這條路,衣袖輕振,清風無端吹來,將他托升而起,輕飄飄飛入雲端。

琴仙立在雲頭,靜靜等待。

風起雲湧,日光燦爛。

一位黑衣老者從東邊來,一位白衣老者從西邊來。

宋院上空,棋鬼、書聖看到對方,臉色陰沉。看見琴仙,麵色微變。

“你為何在此?”棋鬼問。

琴仙微笑:“你們為何而來,我就為何而來。”

“不可能!”書聖冷聲道,“你莫癡心妄想!”

棋鬼心想,一個多情子已夠麻煩,又來一個?

宋潛機這小子到底學過多少東西?!

書聖心想,若早知琴假仙來截胡,我何必在摘星台跟死老鬼浪費時間。

琴仙笑道:“許久未見,我還保持著盛年時容貌,二位卻垂垂老矣。天道無情,便如收徒機緣難測,真令人遺憾啊。”

書聖對棋鬼道:“老夫曾聽說,隻有未出閣的小姑娘,才會在乎自己的臉美不美,生怕夫君厭棄。”

棋鬼大笑:“哈,端一張假仙臉,其實是個老不死的怪物,天下之大,還有這麼滑稽的事兒?”

他二人方才劍拔弩張,恨不得對方去死。

再次相見,竟統一戰線,一致對外了。

三人相看生厭,卻不能動手,隻能像市井潑婦一樣,陰損地互相辱罵。

琴仙以一敵二,落得下風,卻毫不生氣,反而很誠懇地勸說:

“他已經收了我的琴,你們沒機會了,回去吧。”

兩人怔然。

書聖咬牙,一字一頓道:“老夫不信。”

琴仙指了指前襟:“此花為憑。宋潛機親手栽種,日夜護持,我見他誠心誠意,便收下這份不值錢的拜師禮。我本不想多說,卻不忍見你二人一把年紀,還要來自取其辱。”

他深知過猶不及,輕描淡寫才最真,於是淡淡一笑,駕雲飄飛而去。

隻留下玄衣鼓蕩,墨發飛揚的背影。

剩下兩人,臉色由憤怒漸漸轉為灰敗,半晌無話。

他們在雲上排著隊,拿著收徒的號碼牌。

流雲匆匆,催人決斷。

“我還是不信!”棋鬼終於道。

……

寶船入手片刻,宋潛機已察覺不對。

他向內灌注靈氣,寶船忽生變化,船倉向上升起,變為琴身。兩側的白色欄杆向中間聚攏,化作琴弦。

顯露真容,方見不凡。金光燦然,靈壓大盛!

這竟是一件兩用法器,既可飛上雲霄,也可彈琴奏曲。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要你一張名琴有何用?

倏忽,他意識到什麼。

琴仙驢我!

他根本沒有放棄讓“劍神弟子彈琴”這個神經念頭!

他剛才都是裝的!

我前世一個散修泥腿子,晉升化神後都自恃身份,不再驢人了。

你堂堂一副仙人模樣,怎麼能乾這種陰事?

宋潛機深呼吸。

冼劍塵的名號能唬華微宗眾峰主,卻很難在同級大佬中暢通無阻。

此時他無比懷念虛雲真人,跟他搭戲太舒服了。

他將“寶船”放在石桌上。

陳紅燭做事太慢,一夜過去,竟還沒有消息傳來。

凡間一個郡,又不是要一座靈石脈礦。

彆人靠不住,下山種地靠自己。

他推門而出,直向主峰乾坤殿去。

虛雲真人,這世間強者詭詐,表裡不一,還是你靠得住!

隻有你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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