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煙凝視著她,眼波溫柔如水。何青青卻覺得那眼神裡帶著倔強的鉤子,好像要穿透她的麵紗。
妙煙說:“你沒彈完的最後一篇,能不能教教我?”
“教你?”何青青怔然。
妙煙忽然起身,向她行禮:“請大師姐,教導師妹。”
“啊,不敢當!”何青青急忙扶起她。
妙煙笑道:“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首曲子。自你彈後,我在心中反複默奏。隻可惜我不知最後的琴譜。”
誰能拒絕妙煙?
何況眾目睽睽,都期盼地看著何青青。
何青青點頭:“最後一篇,單獨彈來倒也不難。我修為不足,境界不夠,才沒法子奏完整曲。您一定可以。”
妙煙笑意更濃:“多謝大師姐傳道。”
“不敢當。”
何青青按弦,沒有用靈氣,琴音輕盈地流瀉而出。
眾女修正色端坐,凝神聆聽。
月影西移,琴聲漸弱,如大雪落儘,終歸靜默無聲。
妙煙怔然。
昨夜她一宿靜坐而不點燈,獨對古琴而不奏,心中已為《風雪入陣曲》譜下結尾。
何青青此時娓娓彈來,竟與她所想相差不遠,足有七分相似。
“原曲比我寫得精妙,倒是我狗尾續貂了。”妙煙喃喃道:“真不知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寫出這種曲子來。若此生有緣相見……”
她一時恍惚,竟忘了微笑。
“妙煙仙子。”不知為什麼,何青青聞言心中微酸,“這我不能告訴您。”
妙煙回神:“沒關係,我怎會為難你。”
琴仙都問不出,誰還能讓何青青開口。妙煙卻想,總有一天,我能親眼見到作曲者。
……
寶船在雲霧間穿行,漫天星辰仿佛觸手可及。
“當年上華微宗時,我也是坐著飛舟。那時還以為自己上了船,就要做天上仙人了。”周小芸拍著欄杆,感歎道,“後來我又以為,一輩子都要做外門弟子了。”
“我也是,本來都認命了,每天安慰自己,打工就打工,多少凡人想來仙門打工,都還打不上呢。”有人接道。
“我們這一走,華微宗又能招一批外門弟子了。”有人說。
遠行之初,外門弟子們激動地無法打坐,都聚在甲板上吹風看星星,聊各自的過去和未來夢想,不管是不是異想天開。
有人想學煉器,有人想做煉丹師,有人想學畫符。
平時不敢說的話,怕被嘲笑的話,今夜因為同上“賊船”,少年們無所顧忌,暢所欲言。
忽聞船尾風聲凜冽,一道金光閃爍的巨影破開雲海,全速追來。
兩船距離不斷縮短。隱約見那船頭一道人影指手畫腳,似在示威。
眾人驚愕。
“不好了,後有追兵!快去請宋師兄!”
“不,宋師兄在吃麵,找孟師兄!”
宋潛機的確正被孟河澤盯著吃麵。
他這輩子吃的麵,比上輩子挨的打都多。
孟河澤立在一旁沏茶,欣慰地微笑。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為師兄煮麵了。
乍聽通傳,孟河澤臉色一變。
“師兄慢吃,我去!”他摔了圍裙衝出去,霍然拔劍,高聲道,“諸位隨我列陣!”
眾外門弟子一齊應是,聲震雲霄。
“且慢。”宋潛機緊隨其後,定睛一看,趕忙叫停。
你們見過這種大呼小叫的二缺追兵嗎。
紀辰在船頭蹦跳,奮力揮舞雙手,高聲大喊。
聲音卻被高空迅疾猛烈的夜風吹散。
隻有宋潛機看懂他的口型:“宋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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