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我在街上隨便抓一個,就抓了個廚子?
我想讓你煮碗麵,你一來就發九宮格?
孟河澤:“你這東西都是哪來的?”
衛平理所當然道:“盤子自帶的。蔬菜院子裡摘的,很新鮮。”
宋潛機好奇道:“你還自帶了什麼?”
“二十種調料,三十種花苗,四十樣種子,羅盤皮尺高枝剪修枝剪等等五十種工具,我彆的本事沒有,隻是對內懂些灑掃除塵、炒菜熬湯、栽花種草、洗衣裁衣,上房能補瓦,下地能養雞,對外略懂星辰禮法、地質氣候、開山搭橋……”
後麵的話,孟河澤已然聽不清了。
他感到陣陣眩暈,站立不穩。
幸好被宋潛機扶了一把。
孟河澤咬牙切齒:“你還真是有備而來。”
宋潛機依然沒有表態,似在思索。
衛平見狀微笑一收,眉頭輕皺,眸光輕轉,瞬間含了兩汪淚:
“我遭逢大難,已心灰意冷,無心修煉,宋師兄若不收留我,我隻能浪跡天際,不知死在哪裡……”
孟河澤怒道:“我警告你,你彆賣慘啊,我師兄出名的鐵石心腸冷麵無私,他不吃你這一套!”
宋潛機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他吃得很慢,每一口認真咀嚼。
菜品種類多分量小,擺盤精致,不至於浪費。
等他放下筷子,孟河澤習慣性遞絹帕,卻被衛平搶先一步。
溫熱濕毛巾擦過宋潛機嘴角、指間。
衛平盯著那雙手。
宋潛機不止麵冠如玉,白皙五指也如玉石雕成,骨節如竹節,指甲泛著一層淡粉色,任何人看了,都很難相信這是一雙種地的手。
它天生應該拈棋子、持毛筆,或者握劍。
衛平輕輕眨眼,睫羽斬斷秋風。
雨夜來客的告誡再次響起:
“從沒有人親眼見過宋潛機出手。所以他練什麼功法,有什麼殺招,根本沒人知道。”
濕毛巾擦過手,又有乾燥的絹帕呈上。衛平笑問:
“宋仙官,可還吃得慣?我還會做五十種點心,你喜歡甜的還是鹹的?”
宋潛機靠在躺椅上,懶洋洋眯眼曬太陽,像隻吃飽喝足沒骨頭的大貓:
“叫仙官聽著彆扭,你不如隨小孟他們一起,叫我一聲——”
孟河澤心知大勢已去:“我們喊師兄,是因為在華微宗裡叫得習慣了,衛道友初來乍到,怎麼也能喊你師兄?我總不能稱他師弟吧。”
宋潛機一怔。孟河澤今天怎麼了?平時最有容人之量。
不待他細想,衛平立刻接話:“不妨事。喊仙官太生疏,喊師兄太近親,那我喊一聲先生吧。”他笑了笑,“宋先生。”
這稱呼端莊得體,但從他嘴裡喊出來,孟河澤竟聽出幾分親昵、促狹的意味,氣得攥緊拳頭。
偏宋潛機一無所覺:“隨你。今天剛來,讓小孟帶你四處轉轉。小孟,照顧一下新來的師弟。”
“好。”孟河澤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他勾過衛平的肩膀,兩人好兄弟般並肩離去。
剛出仙官府後門,孟河澤立刻變臉,左手一把抓起衛平的衣領,摜在牆上,右手長劍橫在對方喉頭:
“你耍我是不是?你剛說隻會一點?!”
他出手快力道大,衛平雙腳幾乎離地,喉結被冰冷劍鞘抵著,卻毫不生氣,隻笑嘻嘻地握住孟河澤握劍的手:
“煮麵,確實隻會一點,做菜,會得很多。”
孟河澤渾身一震,猛地甩開手。他劇烈喘氣,像一頭發怒的野獸,惡狠狠從牙縫中擠出警告,擠進對方耳朵裡:
“你到底什麼來路,我一查就明白,你最好彆讓我揪到把柄!否則我饒不了你!”
衛平笑了笑,不在乎地摸摸耳朵。
孟河澤雙眼赤紅,最後瞪他一眼,甩袖而走。
衛平衝他背影行禮,大聲道:“孟兄好走!”
說罷轉身向府門走去。分明孟河澤隻帶他走過一遍,他卻熟門熟路:
“千渠郡,宋潛機,哎呀,有意思。”
宋院內,宋潛機輕拍躺椅扶手,喃喃:“衛平,哪個衛字?”
作者有話要說: 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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