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飛鳶已經可以確定宋潛機沒有練習蠱惑人心的邪術,因而更加好奇,“你如果不想說……”
宋潛機直白道:“我修煉一門溝通自然,有益耕種的功法,名為春夜喜雨。”
藺飛鳶心想,我闖蕩修真界這麼多年,從沒聽說過此法。
“不知是哪位大能所創?可是絕密傳承?”
宋潛機笑了笑:“我自己想的。”
藺飛鳶無言以對,隻將滿懷厚重皮毛搬進屋裡,狠狠摔在桌上。
人比人,氣死人。這像話嗎。
真該讓其他修士都來聽聽。
……
因為衛管家在千渠坊被賣白菜的小販拉住,熱情推銷,所以宋院今天中午吃白菜豬肉餡水餃。
餃子白白胖胖,飽滿地掉進黑色料汁裡,沾滿香醋、醬油、辣子、芝麻。
一口咬下,汁水四溢,香氣滿口。
衛平幾次打量藺飛鳶神色,見他吃得專注,忍不住傳音提醒:“莫忘了今夜子時。”
藺飛鳶不答,大聲道:
“衛總管,你去給我買三匹布,還有針線包。布要‘錦繡堆’的好綢緞,記得隻要今年最新的花樣,剪子要洪福郡昌華街最東口老鐵匠鋪的。”
衛平臉色驟變,又傳音道:“你不走?”
藺飛鳶開口說:“餃子好吃啊,對了,再給我買一支琵琶,平時唱曲沒伴樂,渾身不得勁啊。”
宋潛機看了藺飛鳶一眼,暗含警告。
後者才不再說話。
飯後衛平將藺飛鳶扯進廚房,說要讓他洗碗,否則不會幫他跑腿買東西。
門一關上,洗碗的還是衛平。
水池裡水聲嘩嘩,碗碟撞擊不休,衛平低聲道:“千渠如今猶如鐵桶,就算是我,要送走五個人也不容易,錯過這一次,以後……”
藺飛鳶揮手,像在驅趕一隻飛蟲,一邊偷吃灶糖:“我在這裡好吃好喝,宋潛機又不殺我,我為何要走?”
“你的生意怎麼辦?”衛平壓著怒火問。
“年末封箱,歇業啦。”
“你的同夥怎麼辦?”
“宋潛機說他們在地裡挑糞乾活,人都沒事,你彆想誆我。”
衛平摔碗,來回走動,像隻暴躁的雄獅。
藺飛鳶說的話他不信。雖然好吃好喝,卻不能用靈氣,宛如凡人,不能出宋院半步,與囚禁無異。
這種刀尖舔血的人,怎麼可能安心受困?難道他還想計劃第二次刺殺?
“彆怕,就算我留下,也不會拆穿你。快去給我買剪刀針線綢緞琵琶吧。”
“喵。”衛平一驚,卻見一隻貓靈巧地竄進窗戶。
藺飛鳶熟練地抱起貓,有一下沒一下地摸毛:“等我徹底養好傷,再休養一段時間,如果心情好,我就走咯。”
自從進入宋院,他罵人都罵得少了。
出生入死水裡火裡刀光劍影從夢裡消失,隻剩下挑一顆種子這樣天大的事。
衛平冷冷道:“你今夜不走,我就在黑市放出風聲,說你刺殺失敗後,被宋潛機像狗一樣栓在宋院,受儘虐待折磨,讓你名聲掃地,以後的生意永遠做不成!”
藺飛鳶心想好小子夠陰狠。
卻笑道:“你斷我後路,那我就一直不走了,看咱們倆誰先瘋,你去啊。”
衛平轉身出門,走得氣勢洶洶、衣袖帶風,差點撞在紀辰身上。
藺飛鳶抱著貓跟在他身後,挺著腰踱步。
紀辰呆愣:“今日這是怎麼了?孟兄看著就不太高興,你們怎麼都不高興。”
藺飛鳶大聲道:“我高興啊!紀兄弟,會打牌嗎?”
衛平回頭,麵無表情:“我也高興。”
“沒看出來。”紀辰搖頭:“我不打牌。城門外剛才有人送來請柬,請宋師兄下月十五赴宴。我去找宋師兄。”
一張請柬放在石桌上,光彩照人,小院蓬蓽生輝。
宋潛機不用打開,隻看那紅底金花,還有華微宗的徽記便心中了然:
“陳紅燭的訂婚大典?”
紀辰道:“師兄料事如神!但華微宗為什麼請我們?”
藺飛鳶抱著貓笑:“黃鼠狼請雞吃飯。你說為什麼?”
“那我替師兄去。”紀辰自告奮勇,“反正師兄不喜歡這些場麵。”
“不,我去。”宋潛機說。
衛平、紀辰驚訝地看著他。
陳紅燭訂婚大典,華微宗必大宴賓朋。
各門派各世家齊聚。以宋潛機的性格,決不樂意應付。
藺飛鳶皺眉:“你以為他們真想請你?!大門派一貫的手段,搞不死就拉攏,為了讓你暫時放鬆警惕。”
“大家都想見我。我就出門見。”
宋潛機心想,省的各方勢力心如貓抓,三天兩頭派眼線來千渠探路,不如大大方方現身,讓他們一次看個夠。
孟河澤這次帶傷回來,年輕人要麵子,在外麵被打得半死,回來也不好意思說。
但自己如果不現身,以後千渠其他人,還如何出去行走?
最重要的是,陳紅燭訂婚大典的時間正合適——
深冬萬物休養,正是農閒時節。出門一趟,一勞永逸。
不耽誤明年開春的農忙。
想到生機盎然的開春,宋潛機眼中浮現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