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修士群情激昂,空前團結。
大蛟還未徹底清醒,睡意猶存時,便被困在陣中。
上萬修士遵守“前輩”指示,分工明確,輪流上陣攻擊。
大蛟雖死,威壓猶存。
人站在蛟邊十分渺小,不過一隻爪子大。
眾修士從浴血奮戰的氛圍中清醒過來,才知後怕:
“如果不是前輩的試煉,我們遇到此蛟,隻怕已做了盤中餐。”
“彆說這麼嚇人的話!”
屍首橫亙於地,像一條連綿起伏的山脈。
蛟尾拍碎兩座山峰,河道被堆積的山石阻隔,形成廣闊的紅色堰塞湖。
南岸、北岸連成一片湖岸,不再遙遙相對。
醫修們忙於施術治療,傷患們打坐休養。
紀辰心情複雜,喜憂參半。
喜的是宋潛機在暗處,憂的也是宋潛機在暗處。
他和孟河澤故意攔截衛真鈺,沒聽宋兄的話,不知道宋兄會不會生氣。
先前折騰趙仁,也不知宋兄看見沒有。
戰鬥時沒時間細想,現在越想越覺忐忑。
他站起身,決定努力挽回一二。
千渠弟子平日在毒瘴林結隊打獵,對上大蛟就當打蛇。他們戰鬥默契度高,身上的防身寶物也多,很少有人受傷。
修為稍低、身價不厚的散修、缺乏與妖獸實戰經驗的其他門派弟子則沒有這麼好運。
“這位道友,來瓶補氣丹吧。”紀辰發揮自來熟的本領。
被他搭話的小弟子受寵若驚:“紀、紀編修?”
紀辰熱情地幫助陌生修士,看誰都像宋潛機。
“你到底怎麼了?”孟河澤莫名其妙。
紀辰隻能傳音:“從現在開始,你對衛真鈺臉色好點,情況複雜,等會兒再跟你解釋。”
孟河澤指了指冷臉的衛真鈺:“現在是誰臉色不好?是我嗎?!他媽的不是我!”
衛真鈺感知敏銳,抬眼望來。
孟河澤對上他目光,在紀辰瘋狂暗示下,勉強勾出一絲不自在地假笑。
衛真鈺一怔,假裝沒看到,繼續找人:
“方才誰看見宋潯了?”
眾人搖頭,衛真鈺遍尋不獲,臉色更差。
在紀辰的影響下,千渠弟子紛紛向四周伸出援手。
眾修士目瞪口呆,一時不知所措。
殺蛟時震驚於千渠人的團結和實力,戰鬥後又感受到千渠人的善意。
“千渠作風,竟比大宗門更像大宗門。”
“紀編修也不似傳聞中嚴厲苛刻,人如其題,竟十分樂於助人。”
一場酣暢淋漓的並肩作戰,還有千渠弟子的熱情慷慨,令各方關係大為改善。
無論原本懷著什麼目的來到岸邊,此時都感到劫後餘生的喜悅:
“你們門派的補靈術當真厲害,從前是我偏見太深。”
“哪裡,還要多謝你們及時出招,拉走大蛟目光。”
“感謝千渠和漠北的人,這次數他們出力最多。”
血河穀地宮像一張更大的餡餅掛在前路,此時麵對渾身是寶的大蛟屍體,眾人非但不爭搶,甚至在彼此謙讓。
又顧忌那一絲殘留的意識或魂魄,沒人想給前輩留下貪婪、淺薄的印象,耽誤往後的大機緣。
此等場麵,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修真界百年難遇之大和諧。
宋潛機回去時,正聽見有修士低聲教育同門後輩:
“你們要沉住氣!看人家千渠王,當年為什麼在登聞雅會能得到強者賞識?因為他沉得住氣,懂得以退為進,你看他一副無欲無求不爭不搶的模樣,是不是非常清新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