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真鈺一臉不服:“你那點普通手藝,也敢說會做?”
“你手藝好?”宋潛機故意問,“你做過幾次?”
“不曾!”衛真鈺冷冷吐出兩個字,隨後惱怒地按下劍柄,“休得胡亂揣測,走!”
宋潛機笑了笑,緩步下階。
往後這一路機關暗道、迷宮迷陣、守護妖獸層出不窮。時而金雕嘶鳴,時而萬箭齊發。
探路時宋潛機走在最前方,倘若踩到機關便立刻往後跑,把戰鬥機會留給其他人。
他跑得快,像一條滑不留手的遊魚。衛真鈺抓不住,隻得一馬當先,對鋪天蓋地的符箭拔出長劍,振奮士氣:“為漠北,為新天!”
銀甲隊戰意熾盛,揮刀劈砍,齊聲高喊:“為新天!”
宋潛機不得不承認,這些年輕人懷著對新世界的信仰作戰,場麵還挺熱血。
就像之前看見紀辰和李次犬對陣,棋逢對手,互不退讓,戰意熾盛。
他雖然沒什麼信仰,但忽然覺得世上還有人能與自己認真下一盤,也是件不錯的事。
宋潛機決定待冼劍塵的事了結,便去一趟紫雲觀,找大爺認真再擺一盤棋,告訴對方自己承了屠龍陣,且教給彆人殺了一條兩千歲蛟。
世上沒了龍,屠龍陣殺蛟,不算大材小用。
每次戰鬥結束,遍野狼藉,不等衛真鈺回頭抓魚,宋潛機又自己走到最前。
“你倒跑得快。”衛真鈺道。
“專門練過逃命的本事。”宋潛機回頭問,“這次還讓我選?”
“你選。”衛真鈺說。
你帶著這一大群人,都聽一個“刺客”的,你們隊伍遲早要完。
完是不可能完的。
眾人幾經波折,有宋潛機暗示提點,總能轉危為安。
連宋潛機都覺得自己運氣變好了,遇到的都是上輩子親身闖過、或聽打工魂仔細分析過的。
他們終於走到地宮最深處。
向下階梯至此斷裂,眾人好似懸停在崖邊。
下方四十丈,是一處玉砌大池,與入門時廣場迷陣一般大,一眼望不到邊際。
池中流動的不是水,竟是一種紫紅色火焰。
火星飛濺,熱浪滾滾。
修士縱有靈氣護體,也被升騰火氣烤得皮膚灼痛。
衛王的心腹們好像感覺不到痛,神色無比興奮:
“衛王乃天命所歸!”
“恭喜衛王得償所願!”
唯有衛真鈺本人表情凝重:“為時尚早。”
此物凶殘暴戾,若不能馴服,便會被其焚燒成灰,連殘魂都不剩一縷。
但他已經走到這裡,從他離開千渠那一天起,再沒有回頭路。
衛真鈺環顧四壁,隻見密密麻麻的符文閃爍微光。他閉上眼,推算位置,火池雖在地宮最中央,卻不是被重重保護,反而像犯人被困在地下牢獄,防它越獄而出,危害人間。
衛真鈺分出一縷神識,嘗試與它溝通。
“衛王來血河穀一趟,想要的東西,就是這個吧。”宋潛機指向火池中央,“不儘火。”
那裡開著一朵紫色蓮花,像一口泉眼,源源不斷的火焰從它花瓣上湧出,卻被寒玉池邊符文禁錮。
衛真鈺傲然道:“你若要與我相爭,各憑本事。”
“我沒這意思。”宋潛機搖頭。
若是前世,如此至寶在前,他自然要爭一爭。
但現在不儘火開得再美,在他眼裡也不如宋院大缸中的真蓮花,色香俱全。
池畔曲折符文組成一句古語:
馭火者,必遭烈焰焚身。
可見這“花”養不好,還容易噬主。
衛真鈺驀然睜眼:“退後!”
他聲色嚴厲。眾人忙不迭向後退,騰出場地,方便他施展。
衛真鈺手持長劍,縱身一躍。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搶先一步,越過他身側,直奔火池中心。
正是方才說自己“沒這意思”的宋潯!
衛真鈺冷嗤一聲,長劍轉向宋潯:“拔劍!”
對方身上那柄又輕又薄,透明無光,十分詭詐陰險的殺人劍,他早就看不順眼了。
銀甲隊想上前助陣,階梯轟然一聲巨響,向後彎折傾倒,像一道門板收回,轉瞬將眾人隔絕在火池外。
地宮機關感應到有人衝向火池,便將其他人驅離。
不儘火乃地宮核心傳承,隻傳一人。
宋潛機衛真鈺同時發動,此時兩人同在半空,衛真鈺的劍光直刺宋潛機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