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齋愣愣回頭,指了指自己:“我倆?”
“姐姐就是叫你們呀。”花溪派的女修柔柔地笑道,“看在之前受你們子夜師兄關照的份上,給你個忠告。那人手裡的靈草,名為冰葉草,汁液見血生劇毒。他剛給你師兄拿去啦……”
話沒說完,裙擺一轉,沒了蹤影。
梓墨呆怔著,箐齋悚然打了個顫:
“她是想挑撥我們和宋道友的關係?”
“可是,那草真的有毒怎麼辦?若師兄錯信奸佞……”
……
冰室內,宋潛機打開玉盒:“我挑過,這株品相最好,汁液充沛。”
子夜文殊垂眸看著冰葉草:“此物見血劇毒。”
“都說了你中的這毒,要以毒攻毒才能解。”宋潛機拔出雪刃刀,在右手背上劃了一道口子,登時鮮血直流。左手兩指蘸了對方傷口毒血敷上手背。
他做這些事表情自然,子夜文殊毫無防備。
“你乾什麼?!”子夜文殊厲喝,就要伸手奪刀。
宋潛機閃身避開,擠出冰葉草汁液胡亂抹了兩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回鮮紅。
“你看,我沒騙你吧。”他笑。
子夜文殊瞪著他,胸膛起伏,驚怒不已。
“這不是好了嗎?”宋潛機的傷口已愈合,隻留下一道疤痕。
“我跟彆人不一樣,受傷之後好得快……你還瞪?你真想殺我啊?”宋潛機渾不在意地晃了晃手背。
方才見他流血,不死泉才跟他和好,不鬨脾氣了。
子夜文殊:“……我何時說不信?”
雪刃刀材質特殊,留下的疤痕無法徹底消失。
宋潛機給他敷上草汁:“既然信了,這裡交給我吧。那些人回去之後肯定在商量,冰洞下麵有什麼寶物,我是哪裡冒出來的,我來這裡想乾什麼…你也能清淨一陣。”
子夜文殊沉默。
他不說話的時候,比四麵冰壁更冷。
冰葉草刺骨的清涼滲出來,立刻緩解了肩頭熾熱尖銳的痛楚。
他看著宋潛機手背猙獰的傷痕。
宋潛機:“你看,雪刃刀雖然拿在我手裡,但它隨時可以傷害我。”
子夜文殊吐出兩個字:“青崖。”
“我知道你要對青崖負責,青崖最重要。我這兩天要做的事,無法解釋原由。但我以人格,不,我沒什麼人格,以千渠富饒的土地保證,不會損害你們書院。你帶的那幾個崽子,我會看好他們。”
“不必發如此毒誓。”子夜文殊眼神微動。
要千渠的地,比要宋潛機的命還要命。
“換衣服。”子夜文殊從儲物袋扔出一件防禦法袍。
宋潛機的外袍之前被不儘火烤過,本就狼狽不堪,這次回來幾乎碎成破布。
宋潛機揚手接過,忽然覺得眼熟。
上輩子也在這地方,他給自己接了骨,剛包紮完,勉強止住血,便赤著上身打坐休息,隻披一件鬆垮外衣。
子夜文殊扔給他一件防禦法袍。
宋潛機沒接,隻取笑他:“你們大門派弟子,出一趟遠門,儲物袋裡先裝二十套衣服?衣服沒裝夠就不出門?”
“換上。”
宋潛機不耐煩:“我一直這樣!”
“有女修在此。”子夜文殊說。
衣衫不整是對女修的失禮冒犯。但宋潛機渾身都疼,懶得理會:
“不是吧,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這些?”
宋潛機覺得自己跟子夜文殊天生八字不合。這人性格又冷又硬,不會說一句好話,做事卻婆婆媽媽,一堆規矩。
“換。”子夜文殊又催。
宋潛機冷笑:
“換你個頭!我們散修泥腿子,不像你們貴族大老爺。我希望你死的時候也死得規規矩矩。”
“換上。”子夜文殊的聲音又響起。
宋潛機接過外袍,回神:“知道了……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