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缺陣材。”子夜文殊說。
“你覺得你給我了,我就不用找彆人要了?”宋潛機把儲物袋拋上拋下,“我自己種下的花,我親手嗬護,日日澆灌翻土,若是害病枯萎,我自然心疼。可秘境遍地野花野草,隨風飄零,我不過感歎幾句。不管種花還是設陣,總要先付出過,才肯珍惜維護。”
子夜文殊想了想,微微皺眉,目光似譴責:“你又騙人。”
不缺陣材,卻要各方奉獻。
“我是騙人。”宋潛機將儲物袋扔回去,笑道:“你要是想學怎麼騙人,我可以免費教你。可惜你口齒不夠伶俐,怕是學不會了。”
子夜文殊不再說話,嘩啦啦翻開一本簿冊,低頭奮筆疾書。
宋潛機笑了半晌,忽然反應過來:“難道你說不過我,就在日記裡罵我?紙上罵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
冰室外,青崖眾人還等著箐齋、梓墨傳授經驗。
梓墨道:“入得陣中,莫要慌張,萬事聽宋師兄差遣,一夜必有收獲。出陣之後,隻一件事必要留心警醒。”
青崖眾人打起十二分精神,還有人抽出紙筆準備記錄。
隻聽箐齋道:“關鍵時刻,必須挺身而出,當機立斷地……幫宋師兄擋桃花。”
如此四天過去,各方關係緩和,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徹底消散。
甚至開始以物易物,討價還價,頗有些隨遇而安、樂不思歸的意思。
“先前攢了不少妖獸皮毛,去找仙音門換幾瓶療傷丹。”
“帶上我們的靈草,找青崖書生換幾張符籙。”
“白日去散修洞裡喝酒吃肉,去仙音門洞口聽琴調息,晚上輪流守陣,隔天交流心得,真是因禍得福了。”
仙音門音修每天抽兩個時辰施展天音術,助傷者梳理靈氣。
起先有人不甚樂意:“妙煙師姐,要是花溪派的人來聽,咱們也要彈嗎?”
妙煙道:“那陣法你們已見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隻有共同提升實力,才是破局之路。”
“師姐是想幫他們,還是……”蓼花鼓足勇氣道,“幫那個宋尋?師姐最近刻意接近他,不會是對他有意吧?他不過一介散修,無家族更無門派支持,就算有些真本事,隻要他無意揚名,便不值得師姐另眼相看。”
在妙煙的追隨者心中,妙煙當配最強者,不止強在天賦或修為,更在地位勢力。
妙煙打量眾人神色,蹙眉:“你們在教導我?”
“我等不敢忤逆師姐。”沐霞儘力委婉道,“隻是望舒師伯曾經說過,師姐若是找到作曲者,對師姐恐怕不是好事。”
妙煙冷聲道:“是好是壞,我分不清,要你指教?”
此言嚴厲,已是訓斥。
眾人噤若寒蟬,隻覺妙煙遠不如從前溫柔。好像自那日回來後,再沒露出過最完美的笑容。
宋潛機根本沒有感覺到“何雲”的刻意接近,隻將對方當做偶爾來請教的晚輩。
他因為主持陣法,各方都想接近,常送他酒肉法袍芍藥花。
但他身邊有青崖書生們嚴防死守,往往何雲剛開口打過招呼,便被人打斷。
直到第五日入夜,眾修士方才入陣,各居星位。
倏忽一陣地動山搖,如地龍翻身,冰錐、冰屑疾雨般當頭砸下。
宋潛機心中微動。
等了這麼久,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