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沒對我這麼好過,憑什麼?憑什麼!”
郭苗一邊嚎一邊嚷出心中的委屈。
她覺得自己沒錯!
她沒想錯,也沒說錯,就算沈叔兒救了她大哥,黑丫兒這回出事,不也是她爸把人救回來的?
本該兩頂了,怎麼還沒完沒了了?不就推一把的事兒,還得他們老郭家給人當牛做馬一輩子不成?
她不服!
憑什麼擁護(因為)一個埋了吧汰(臟)的羊糞蛋子,她就爹不疼娘不愛,就連哥哥整天也圍著那麼個醜丫頭轉了?
郭嬸子和郭山都沒想到郭苗能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來。
尤其是郭山,這可不是他教出來的小禾苗了,他也開始認同了親媽那句:這是個喪良心的玩意。
這個認知讓母子倆一時緩不過勁兒來,也就慢了郭保全一步。
郭保全不到五十歲的漢子,自小身體不是太好,久病成醫,對中醫中藥感了興趣。娶上媳婦的時候,已經是十裡八村都掛的上名號的土大夫了。
他整日裡研究這些個醫書啊、藥材的,人挺沉默不愛說話。
今兒卻因為二姑娘撒潑,他脫了板鞋握在手裡,照著他閨女身上最疼的幾處穴位,就是一頓狠削。
沉默的漢子突然爆發,才是最嚇人的。
彆說是聽了動靜過來圍觀看熱鬨的村民了,就是郭嬸子母子倆,都被這一幕嚇呆了。
“他爹?他爹!你,你消消氣,要打咱回家打去,不在這丟人現眼,啊?”郭嬸子聲音有些抖,她清楚自家男人絕對氣狠了,也擔心他氣壞了身子。
能把這麼老實一男人氣成這樣,她是真後悔當初舍不得老二,沒早早把人定出去。
要不說姑娘大了真不能留捏?留來留去留成仇!
這要是早早嫁了人,早當家,她還不明白事兒,婆家餓肚子、鞋底子,有的是辦法教會她做人。
都賴她,心軟個什麼勁兒?
就這不知好賴的玩意,心疼她有什麼用?就這白眼狼,還能指望她嫁出去想著娘家?不天天回娘家伸手,跟個要債鬼似的就不錯了!
郭嬸子拉扯不住自家男人,乾脆狠狠一咬牙:“他爹,保全呐?彆氣了,明兒我就找人給她定婆家,把她嫁的遠遠的,咱眼不見心不煩,行不?”
郭保全一聲不吭抽鞋底子的模樣太嚇人,郭嬸子音調都顫得不像樣了。
郭山也被氣狠了,看都不看慘叫的郭苗,一邊要扶著站不穩的親媽,一邊還要伸手去護著腿腳不利索容易摔的親爸,嘴裡還得哄著爸媽順著來:“苗子說不得是撞客了,您這麼打也不是法子。您歇歇,快緩口氣兒……咱回去給她好好看看,多紮幾針趕趕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