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寒雲舊賬重提,鐘子湮趕緊飛快為自己正名:“他留下的話,我準備的菜不夠,要再加兩個。”
餘千山剛要委婉用晚宴的借口拒絕,衛寒雲就代替他作了回答:“他不留。”
餘千山連忙點頭:“對,我不留。”說著,他很識趣地站了起來,“小舅舅,那我就先走了。”
衛寒雲頷首,也跟著站了起來。
餘千山受寵若驚:“小舅舅,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去就行。”
“我去吃飯。”衛寒雲淡淡地說。
“……”餘千山倍感尷尬。
還是鐘子湮友善地朝餘千山伸了手:“你好,我是鐘子湮。”
餘千山見了台階趕緊往下走,手握上去才覺得哪裡不對:“鐘子湮?”
那不就是今天一切事情的起點?
一向巧言令色長袖善舞的餘千山卡了一下殼,又不知道怎麼地,做賊心虛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衛寒雲。
在家中也穿著休閒襯衫和馬甲、領帶上配了一枚領夾的衛寒雲輕描淡寫地抬抬下巴:“我太太。”
餘千山腦中一片亂碼:“?!!?!?”
直到同手同腳走出門外,亂碼也沒從被餘千山的大腦處理完畢。
衛寒雲什麼時候有老婆了?一點動靜也沒有的情況下?鐘子湮又究竟是什麼身份?
鐘子湮站在窗口目送餘千山上車,下意識地念:“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駛不規範,親人淚兩行。”
餘千山這樣的駕駛狀態在流浪○球裡開叉車都嫌危險。
黑色的商務車緩緩沒入夜色後,鐘子湮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衛寒雲,你看起來不像沒有女人緣的樣子。”
衛寒雲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可你有老婆的消息卻能把人嚇成這樣。”鐘子湮覺得很神奇,“是因為你的錢太多了嗎?”
聽見她直白的問話,衛寒雲又笑了一下。
“這可能也是原因之一。”他說。
“老板放心,”鐘子湮回頭摸著良心對衛寒雲承諾,“這份錢太多的痛苦,我來幫你承擔。”
“那還喝十五元一杯的奶茶嗎?”衛寒雲問,“憑這是不太現實的。”
鐘子湮:“……我從今天起改喝英國皇室禦用紅茶和私人牧場裡伴隨著交響樂產出牛奶煮出來的奶茶。”
衛寒雲費了點力氣才把嘴角湧出來的笑意抿住了:“那吃飯吧。”
鐘子湮鬆了口氣。
“我給你準備了禮物。”衛寒雲又說。
鐘子湮的眉眼一下子舒揚:“什麼好東西呀?”
“明天送到就知道了。”
……
餘千山用三十碼的車速緩緩離開亭山,大腦還在費力地轉動思考著衛寒雲和鐘子湮結婚的事。
他幾乎確信自己是整個以衛家為中心的利益集團裡最先知道這件事的人之一。
無數個“為什麼”在他腦海中打成一團。
但凡人想揣測衛寒雲究竟在想什麼是徒勞的,餘千山最終也隻能選擇放棄。
過慢的車速導致他遲到的時間比預計中還晚。
將車鑰匙交給酒店泊車員工時,眼前驟然炸開的鎂光燈才讓餘千山回過了神來。
他已經到了慶功會現場。
餘千山下意識地挺起脊背,擺出成功人士的風範往酒店裡走去。
白家兩兄弟走出來迎接餘千山,身旁還站著一個出水芙蓉似的年輕女孩,顏值並不輸給圈中藝人們。
“餘二少,這是我女兒白靈。”
餘千山往日可能會多看兩眼,可今天他承受的實在是太多了,沒興趣再關注白靈,隻隨口應道:“嗯,小提琴很厲害,對吧?”
白靈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去:“算不上登堂入室,略通一二罷了。”
餘千山點點頭,沒再多問什麼就往裡走去。
白靈愣了一下,隨即被自己的父親推著跟了上去。
“好好表現。”他低聲叮囑。
白靈輕微地點了點頭,在心中為自己鼓勁。
白家不上不下這麼些年,一直被看作是上不了台麵的暴發戶,缺的隻是一個機會,便能立刻躋身進入一個全新的權貴圈子當中!
這個機會——餘千山——今天就出現在了白靈麵前。
隻要拿下餘千山,白家就得到了這個階級攀升的機會!
餘千山雖然還有點恍惚,但在晚宴現場還是多少打起了精神來。
他突然來到H市的行為有點像領導毫無預兆突然下基層,在H市的人緊張是難免的。
——之前不是剛有和衛家帶點兒關係的企業裡大清洗了一場?說不定餘千山也是得了衛家的示意下來找什麼人開刀的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人人都心思浮動地想往餘千山身邊湊過去打探一下消息。
餘千山好不容易從人群中解脫出來,拿了杯酒喝時,白靈走到了他身旁。
“餘二少,我聽爸爸說,你也喜歡小提琴?”她帶著笑意問。
餘千山看了白靈一眼,不失禮地點點頭:“從小耳濡目染。”
衛寒雲的祖母就姓餘,一家子低調的書香門第;更何況在權貴圈子裡,誰還沒有兩三門拿得出手的技藝?
“我得到了丹麥皇家交響樂團的邀請,在他們的表演後有一個獨奏的機會。”白靈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今天正準備趁著人多,練習一下要表演的曲目。”
餘千山提起了一點興趣來。
丹麥雖然是個小國家,但他們皇家交響樂團的名字卻很響亮,裡麵不乏幾位大師的直係優秀傳人,餘千山甚至認識其中的好幾人。
“能得到他們的邀請,水平應該不差。”餘千山稱讚道。
白靈羞澀地咬咬嘴唇:“那一會兒,也希望餘二少喜歡我的演奏。”
餘千山揚了一下眉毛,品出了一點異樣來。
身為衛家外戚,一表人才,又手握重權——雖然對衛家來說不重,餘千山身邊當然少不了狂蜂浪蝶。
不知道多少女明星想往他身上撲,覺得他就是個大寫的金主。
哦,當然也有男明星。
餘千山對這種投懷送抱的暗示太熟悉了,熟悉得他立刻就明白了白靈不是來推銷自己小提琴技術,而是來推銷彆的東西。
他在心裡哼笑了聲,對白家不死心想往上爬的想法有點不屑。
但白靈既然自己送上門來,餘千山也不介意從這個自傲的小姑娘身上套點情報回來。
“對了,”餘千山假裝不在意地說,“你認識鐘子湮吧?她好像也擅長小提琴?”
白靈臉上的笑容停滯了一秒鐘。
今天見到鐘子湮後,白靈心中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往燕莎打了個電話詢問斯式琴的下落。
燕莎態度很好地告知琴已在半月前被人購走,但拒絕透露客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