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頭腦的鐘子湮決定信任一下衛寒雲的智商。
她隻短暫猶豫了下,就坦率地肯定了衛寒雲的猜測。
——反正衛寒雲基本都猜到了。
“我有九名隊員,都死在最後一戰當中;”她輕描淡寫地說,“見到洛隱時我以為是巧合,邱夏夏的出現證明並非如此。我在想,是不是他們九人都能在這個世界中被找到一絲痕跡。”
她邊說邊打開平板裡的備忘錄,飛快地建立新文檔,畫了幾個代表隊員們的火柴人上去。
因為畫得太過難看,她卡了一下殼。
沒有藝術天賦的人,就連畫個最簡單的火柴人都無比之醜。
鐘子湮默默地把火柴人擦去,用文字簡單地寫下了九個代表隊員們各自職業的字,然後給衛寒雲從軍師到刺客挨個簡單做了一句話簡介。
衛寒雲認真地聽著:“有什麼線索?”
“隻有洛隱的臉長得和從前一樣,隻有邱夏夏似乎還殘留從前的記憶。”鐘子湮觸屏筆在屏幕上點了一下,“他們的‘特征延續’有所不同。隻要找出這個規律,對他們的搜索範圍就會縮小很多了。”
她說完以後,特彆乖巧地把平板雙手送到衛寒雲麵前,眨眨眼睛滿懷希望地盯著他看。
雖然提供了沒有什麼卵用的線索,但鐘子湮仍然寄希望於衛寒雲能創造奇跡。
衛寒雲果然也沒讓她失望,低頭沉思了幾秒鐘後抬頭問:“邱夏夏的身份,你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
“我有九成把握。”鐘子湮說。
“那說說洛隱吧,”衛寒雲說,“他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鐘子湮這樣那樣十分客觀地給衛寒雲講解了一下話癆法師的無限日常。
“這很簡單,”衛寒雲很快得出結論,“外表是他最在意的事情,如果按照你的說話,作為‘執念’被重點體現出來並不奇怪。”
鐘子湮也想到了這一步,但後麵的就推不下去了:“那邱夏夏呢?”
“她的特殊之處不是也很明了?”衛寒雲反問,“看她對你保護過度的反應,答案隻有一個:她最在意的是和你的回憶。”
鐘子湮肅然起敬,雖然不知道衛寒雲是如何“簡單”推理出這個結果來的。
“這些人排查起來不會太難,”衛寒雲又說,“我想他們都會在離你不遠的地方,就像受到了你的吸引一樣彙聚於此。”
“盛嘉言,”鐘子湮抵著下巴慢慢地說,“他有點像我從前的科研擔當,他從前最自豪於自己超越愛因斯坦的智商,這能力現在也還在。”
“還剩六人。”衛寒雲拿過平板電腦寫寫畫畫地做了修改,“你可以把剩下六人的特征提取出來,再比對身邊的人,這樣排查更為容易。另外邱夏夏似乎是半覺醒狀態,多留心她的狀態能事半功倍。”
“好的。”鐘子湮毫不猶豫地接下了修改後的計劃,心裡詭異地有點兒安心。
——不用動腦子的感覺,就是一個字,爽!
“主腦的存在呢?”衛寒雲像是不經意似地問,“它不對你做出乾擾?”
鐘子湮和他坦白:“實不相瞞,最後一戰唯一的幸存者——我——已經可以手撕主腦了。”
主腦不會明著和鐘子湮作對,那是在找死。
它最多就是比如即現在這樣假裝自己不存在也聽不見鐘子湮的召喚。
啊……那說起來,“異常數據”衛寒雲又是什麼?
鐘子湮剛剛疑惑地想到了這裡,思緒就被衛寒雲打斷了。
“那就好。”他說,“因為你知道這個過程要多久,是不是?”
鐘子湮:“……”哦,還有這事兒。“可你都知道我不是本來那個‘鐘子湮’了,這個一年的協議也還算數嗎?”
衛寒雲朝她很溫和地笑了一下:“協議上的名字,不是你自己簽上去的嗎?”
鐘子湮:“……”是哦,我自己簽的,還簽得很開心。
衛寒雲又好像隨口一樣漫不經心地給她算賬:“以後你的錢不是你一個人用了,而是十張嘴一起用。”
鐘子湮:“……”一平分,每個人隻有十幾二十來億,光是盛嘉言一個人都不夠用!
“賺錢還是交給我來吧。”衛寒雲拍了拍鐘子湮頭頂,“你先專心找到他們再說。”
而鐘子湮沉重地拍了拍衛寒雲的肩膀。
賺錢真不容易啊老板。
……
盛嘉言是被鐘子湮的私人飛機強行——且再一次地——從矽穀被接走的,身上白大褂都沒來得及換下。
黑水的雇傭兵們目不斜視地忽略了這綁架似的一幕。
那直升機他們熟,隸屬於某個打人特彆疼的雇主。
盛嘉言隻來得及拿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就被綁上直升機、又直接運去了機場。
在飛機上時,盛嘉言和鐘子湮打了個視頻電話,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需要緊急撤離,用手語冷靜地詢問鐘子湮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鐘子湮支著下巴在電腦的另一端認真地打量了他十幾秒鐘,轉頭對在屏幕外的人說:“我不太確定。”
“再想想彆的,應該還有彆的令你熟悉的地方。”衛寒雲的聲音從畫麵外傳來,“洛隱不是也有那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