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湮拿著筷子的手頓時一僵:“……有關係嗎?”
“有。”衛寒雲含笑。
兩人對視半晌,誰也沒能犟過誰,這個話題告一段落,當作無事發生。
克勞德島之行原本預計十天,過了大年初一這個坎兒,鐘子湮又打了三天遊戲,直到李曳的電話打到她手機上催稿。
大製作人冷笑:“你之前怎麼說來著,洛隱要多少歌你給寫多少歌?現在有幾首了?”
好吃懶做一整周的鐘子湮沉默幾秒鐘。
如果這隻是原來的李曳,她可以不用理會、繼續拖稿;但問題是,這是寶貴的前隊員,還是大家都被他救過無數次的治療爸爸。
鐘子湮還沒做出個決斷,衛寒雲從她身後把手機抽走直接掛斷拉黑一條龍。
“少慣他們,”他輕描淡寫地說,“我來處理。”
鐘子湮接過自己的手機,看見李曳的號碼已經躺在了黑名單裡,在心中給李曳點了一根蠟燭。
最近隻有唯獨在這種時候,才會覺得衛寒雲特彆靠譜。
其他時候,他都有點……危險。
鐘子湮手指一滑把通訊錄界麵關掉,正要繼續拿起手柄打遊戲,突然覺得不太對勁,抬頭看了一下。
——衛寒雲沒走遠,就雙手那麼撐在她身後沙發背上低頭看她,眼裡帶笑。
鐘子湮:“……”她伸手往旁邊摸了兩把才把遊戲手柄拿到手裡,“打遊戲?”
衛寒雲搖搖頭:“這款不能聯機。”
鐘子湮不自覺地舔舔發乾的嘴唇:“那我打遊戲。”
話音剛落,衛寒雲彎下腰來,親了下她的額頭正中。
鐘子湮倏地地閉了閉眼睛,但沒有等到緊隨其後的吻,隻有衛寒雲低低的笑聲。
“那次我怎麼問你的?”他問,“從不喜歡到喜歡容易,還是從喜歡到愛容易?”
鐘子湮原本就懶得活動的大腦比平時還要遲鈍幾分:衛寒雲靠得太近,她沒法思考。
衛寒雲又溫和地問:“給我許可嗎?”
——這句話,鐘子湮就聽過太多次了。
從前大魔王每次劍走偏鋒定好了計劃,李曳一看都會當場大喊“你還把我們當人看嗎!”地找鐘子湮這個隊長主持公道。
然後大魔王就會這麼問她。
往常鐘子湮都會毫不猶豫地信任他的安排計劃。
但現在……
“上次沒給你許可,你不是也做了?”鐘子湮不滿地問,“還什麼‘有資格’,又不說什麼資格……”
“懂了。”衛寒雲低頭輕咬她的下唇,“不用許可,全部免申請。”
鐘子湮:“……”不是!!!
……
因為“兩人世界太危險了”,鐘子湮和衛寒雲提前三天就離開了克勞德島。
衛寒雲漫不經心地在麵前的筆記本電腦上劃來劃去看文件,時不時抬眼看一下坐在他斜對麵、直線距離三米的鐘子湮。
他的實現甫一落定,鐘子湮就會立刻警惕地抬頭望回來。
衛寒雲覺得有點新鮮。
從看完春晚那天晚上開始,夢中的記憶像是終於得到了載入權限一樣,陸陸續續嵌入了腦中,再也不顯得違和了。
所以他現在就像個失憶症正在恢複的病人一樣,過往的記憶破碎不連續,但又保存了許多過去的習慣。
那麼長的時間裡,他從來沒見過鐘子湮這幅模樣。
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必須成為整支隊伍的凝聚中心、精神支柱,鐘子湮在眾多隊員麵前向來是值得信賴和依靠的形象。
可僵著身體接受親吻時,卻僵硬得像隻被揪住後頸的貓。
現在和他保持安全距離,就像是受驚的貓。
衛寒雲揚揚眉,將視線收回到電腦屏幕的空白文檔中,敲擊鍵盤在第一行寫上了一個時間。
那是他和鐘子湮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
然後從這個時間點開始,衛寒雲飛快地往下梳理起大段的記憶。尚未恢複的部分,他都用空白暫時代替,等待以後填充內容。
他敲擊的動作很流暢,時間線被理得一清二楚,就算有鐘子湮在旁回憶,恐怕也不能更清晰了。
等敲下最後一個句號時,衛寒雲心中有了估算。
他保存好文檔看了看日曆,準備挑一個適合的日期。
結婚紀念日有點遠;鐘子湮的生日更遠;情人節已經過了,因為種種理由兩個人並未重視。
衛寒雲把鼠標劃來劃去,最後還是落在了另一個平平無奇的數字上麵。
520看起來是個好日子。.